一个参谋念着电报的后半部分,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老总,李阳还说……他准备把渡边正雄拉到隰城大街上游街示众……”
“啥玩意儿?”
众人面面相觑。
这操作,可真是闻所未闻。
老总听完,却是再次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游街示众?好!这个好!”
“这小子,蔫儿坏!我喜欢!”
他大手一挥,对电报员命令道。
“立刻回电!”
“我同意了!”
“告诉李阳,就按他说的办!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老总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痛快的弧度。
“只有一个要求,别把人给老子玩死了!”
“活着的渡边正雄,比死的值钱一万倍!”
“是!”
……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冈部直三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烦躁地一把抓起。
电话那头,传来寺内谦信带着哭腔和惊恐的声音。
“司令官阁下!隰城……隰城也失守了!”
“渡边君……渡边君他……被擒了!”
冈部直三郎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还没从交口失守的噩耗中缓过来,更沉重的打击就接踵而至。
“八嘎呀路!”
冈部直三郎猛地将电话砸在地上,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他猩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
很快,寺内谦信的求援电报也到了。
“司令官阁下!八路军攻势太猛,我部已无力阻挡!请求战术指导!”
“请求航空兵支援!请求使用芥子气!”
看着电报上的请求,冈部直三郎的怒火反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支援?我拿什么给你支援?”
他喃喃自语。
“芥子气?存货早就打光了!你还想让英美那帮人抓到把柄,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吗?”
他越想越是头疼。
“再说,万一那帮土八路手里也有毒气弹。”
“等着我们先用,然后对着我们来一波狠的,这个责任谁来负?”
冈部直三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第一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拿起笔,艰难地签发了命令。
“命令!重组的第四十一师团,立刻开赴阳方口及晋西南地区增援!”
旁边的参谋长欲言又止。
那个所谓的第四十一师团,都是些刚放下锄头的新兵蛋子。
武器都配不齐,总共还不到一万人,战斗力聊胜于无。
派他们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看着司令官那张绝望的脸,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
独立旅指挥部。
经过短暂的休整,战士们的体力恢复了不少。
李阳站在地图前,目光锐利。
“命令!”
他猛地转身,指挥部里的军官们立刻挺直了腰板。
“兵分两路!”
“我亲率旅部直属队、第一团、第四团,直扑汾阳!”
“三五八旅,攻击孝义!”
“命令!”李阳的目光转向通讯兵。
“独立团,立刻脱离原战场,作为预备队,增援三五八旅!听从赵韬同志指挥!”
“是!”
远在另一片战场上的赵韬收到电报,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好家伙!总指挥还记着咱们呢!”
“兄弟们,总指挥给咱们派任务了!抄家伙,去孝义!”
“让三五八旅那帮兄弟看看咱们独立团的厉害!”
然而,李阳这边的进军并不顺利。
沿途的鬼子残兵拼死阻击,公路上更是被埋了数不清的地雷。
工兵们排雷就花了不少时间。
等李阳率部赶到汾阳城下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远处,孝义方向火光冲天,枪炮声隐约可闻。
侦察兵回报:“报告总指挥,三八六旅和独立团已经对孝义发起进攻!”
一个团长凑上来说:“总指挥,咱们也上吧?”
李阳看了看身边战士们疲惫的脸。
“不。”
他摇了摇头。
“部队急行军一天,人困马乏,现在摸黑进攻,伤亡太大,得不偿失。”
“命令部队,原地休整,轮换警戒!”
“三八五旅也一样,好好休息!”
“天亮之后,再跟小鬼子算总账!”
……
与此同时,阳方口。
王铁柱和楚云飞的部队已经把鬼子压缩到了最后的核心阵地。
“云飞兄,我看这小鬼子就是强弩之末了,咱们加把劲,连夜把他给端了!”
王铁柱看着远处的鬼子阵地,有些急不可耐。
楚云飞也点了点头:“王兄所言极是,宜将剩勇追穷寇!”
两人一拍即合,总攻的命令随即下达。
然而,猛攻开始没多久,他们就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
鬼子的火力突然增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娘的!鬼子来援军了!”
王铁柱骂了一句,只能暂时下令收兵。
可到了第二天一早,派出去的侦察兵带回了让人啼笑皆非的情报。
所谓的援军,只有一个不满编的中队,装备差得可怜。
王铁柱和楚云飞对视一眼,都乐了。
“就这点人?吓唬谁呢?”
“冲!给老子踏平阳方口!”
震天的喊杀声中,八路军和晋绥军像潮水般涌向鬼子阵地,迅速突破了前沿。
晋西南战场,也随着李阳一声令下,全面开火。
日军第一军临时指挥部里,寺内谦信听着电话里一个接一个的告急,面如死灰。
阳方口阵地被突破!
汾阳城外出现八路主力!
孝义正在被猛攻!
他看着地图上那几个被红色箭头死死钉住的城市,身体晃了晃。
完了。
全完了。
他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几个字。
“放弃……汾阳、孝义。”
“全线收缩,保存有生力量……”
……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却照不进日军第一军临时指挥部。
阳方口防线,破了。
消息传来时,寺内谦信手里的铅笔“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他盯着地图,那张曾经让他意气风发的地图,此刻却像一张催命符。
汾阳、孝义方向,八路军主力如同两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地插了进来。
而阳方口,这个他以为能够支撑更久的战略要地,竟然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宣告失守。
“报告!阳方口守备队……玉碎!”
通讯兵带着哭腔的报告,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完了。
寺内谦信的身体晃了晃,面如死灰。
大势已去。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份属于高级将领的狠辣又回到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