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转过身,对着所有女兵大声宣布。
“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你们的教导员,谭晓琳同志。”
“在接下来的训练里,她会和你们同甘共苦。”
所有人都看向谭晓琳,眼神复杂。
谭晓琳挺直了背脊,正准备说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然后自己走进泥潭。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严华突然伸出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推。
“啊!”
谭晓琳毫无防备,惊呼着,整个人直接面朝下,一头栽进了冰冷恶臭的泥潭里。
做完这一切,严华看都没再看泥潭里一眼。
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训练场。
那背影,冷漠得不带一点温度。
哈雷和元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疯了,真是疯了……”元宝小声嘟囔。
雷战和老狐狸则沉默着,他们跟严华共事更久,隐约能猜到这个男人的目的。
摧毁一切,然后重建。
这是特种部队选拔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手段。
只不过,严华把这个过程,提前了,也加倍了。
严华径直走进了监控室。
巨大的屏幕墙上,分割成数十个小格,将整个训练基地的每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调出了泥潭训练场的高清画面。
屏幕里,女兵们在雷战的怒吼下,艰难地做着俯卧撑。
谭晓琳也在其中。
她显然从没受过这种屈辱,动作笨拙又狼狈,满脸的泥浆让她看不清表情。
但那挺得笔直的腰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严华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试图找出那么一两个与众不同的眼神。
可惜,没有。
现在她们的眼里,只有痛苦,麻木,和对未知的恐惧。
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的手指再次滑动,屏幕切换到了水牢的画面。
水牢里,光线昏暗,阴冷潮湿。
齐腰深的泥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里面甚至还漂浮着一些腐烂的肉块和不知名的杂物。
沈兰妮、何璐、曲比阿卓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互相抱着胳膊取暖,冻得嘴唇发紫,身体不住地颤抖。
“阿嚏!”
沈兰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骂骂咧咧地开口。
“他妈的!那个姓严的到底想干什么?”
“凭什么关我们?我们说错什么了?”
何璐的脸色也很难看,她环顾着四周恶劣的环境,冷静分析道:“他这是在立威。”
“杀鸡儆猴。”
“我们就是那几只被儆猴的鸡。”
曲比阿卓咬着牙,一言不发,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的全是倔强和愤怒。
“立威?我呸!”沈兰妮怒道,“等我出去,非得找他理论理论!”
“行了,省点力气吧。”
牢门外,传来阎王懒洋洋的嘲讽声。
“跟我们队长理论?你还不够格。”
“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撑下去。”
“这是严华队长的特别照顾,好好享受吧。”
“你!”沈兰妮气得想冲过去,却被何璐一把拉住。
水牢里的三个人,对阎王的恨意,瞬间又加深了几分。
……
训练场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辣。
两个小时后,泥潭里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哭着喊着退出了选拔。
又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选择了放弃。
严华在监控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训练计划上,大刀阔斧地修改起来。
划掉几个项目,又新增了几个更加变态的科目。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雷战。”
“到!”
“让所有人,去洗漱,换衣服,然后带到食堂。”
“是!”
另一边,阎王也接到了命令。
他慢悠悠地走到水牢门口,打开了沉重的铁锁。
“出来吧,三位。”
“队长让你们去吃饭了。”
沈兰妮三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水牢里爬了出来,浑身散发着恶臭。
看向阎王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阎王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捏了捏鼻子。
作训广场上,女兵们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作训服,排着队,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曲比阿卓三人刚走过来,叶寸心就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我去,你们掉粪坑里了?这么臭!”
“你说什么!”
沈兰妮本就一肚子火,听到这话瞬间就炸了,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都给我站好!”
阎王一声暴喝,制止了即将发生的冲突。
叶寸心撇撇嘴,没再多说,转身朝浴室走去。
阎王瞥了一眼浑身泥污的三人:“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洗干净!”
何璐拉了拉愤怒的沈兰妮,三人快步走向了浴室。
……
严华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来到作训广场。
雷电突击队的成员们立刻围了上来。
“感觉怎么样?”严华淡淡地问。
“队长,这帮女兵,太能叽叽喳喳了,吵得我头都疼。”阎王第一个抱怨。
老狐狸也附和道:“刺儿头太多,不好管。”
雷战的眼神却很亮。
“队长,我觉得强度还可以再大一点!”
“这帮娘们儿的潜力,还没到极限!”
严华赞许地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
“说得对。”
“下午,我要看到至少二十个人被淘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雷电突击队员。
“还有。”
“下午的训练,你们也一样,给我一起练!”
所有人都是一怔。
“通知医疗队,下午再增派两名军医过来。”
严华的语气平静,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听明白了没有!”
“是!”
雷战、阎王、老狐狸等人,齐刷刷地立正,吼声震天。
……
女兵浴室里,热气蒸腾。
田果一边冲着身上的泥水,一边凑到谭晓琳身边,小声嘀咕。
“教导员,您怎么也跟着我们一起受训啊?”
“这哪是人干的活儿啊。”
谭晓琳冲着水,淡淡地开口。
“我要当火凤凰的教导员,首先就要成为火凤凰的一员。”
“如果我不懂你们经历的苦,不了解你们的极限,我怎么带你们?”
“哟,教导员还真是身先士卒啊。”
叶寸心在一旁,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话里带刺。
“就是不知道,您这细皮嫩肉的,能不能撑到最后。”
“叶寸心!你怎么说话呢!”
田果立马不乐意了,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