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谦的遭遇确实非同小可。
这背后的故事颇为曲折,一切还要追溯到胤禛的“推卸责任”说起。
自打弘昭学会走路,便成了王府中的“小霸王”,尤其对胤禛的书房情有独钟,翻阅奏折、藏匿砚台对他而言如同儿戏,连王府的侍卫也对他无可奈何。
胤禛见儿子身手敏捷,认定他是习武的料,于是特意请来永谦,希望这位战场上的勇将能够严加管教,也好让自己的书房和私房钱得以安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弘昭倚仗纯悫公主的宠爱,表面上对永谦恭敬地称呼“六姑父”,实际上句句话语带刺,毫无惧色:“你若敢动我分毫,日后我必让丰生额不得安宁!”
“一旦我告诉六姑姑,她定会让你无地自容!”
他口出狂言,手脚也不闲着,将童子尿混入永谦的茶中,使其饮后皱眉不已;又趁永谦午休之际,将蛤蟆藏入其衣袍之中,惊得永谦跳起几乎撞翻屏风。
五天过去,永谦终于明白,雍郡王的儿子身份尊贵,非他这额驸所能管教。于是他以“水土不服”为由,匆匆返回府中,临别时对弘昭投去如同见阎王般的眼神,五日的折磨,使他显得仿佛衰老了十岁。
永谦并非唯一的受害者,十三阿哥胤祥的遭遇更是狼狈不堪。
某日,胤禛正在书房与胤祥商议如何管教弘昭,不料弘昭竟藏在紫檀书柜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天胤祥骑马离开王府,刚出巷口,坐骑便不断放屁。
恶臭令他几欲呕吐,一个不稳从马背上摔落,恰好踩在马刚排泄的粪便上……胤祥又羞又气,回府后十日闭门不出,逢人便说“再也不招惹弘昭这个顽童”。
大阿哥胤禔不信邪,自恃武艺高强,岂会惧怕一个孩童?于是手持戒尺前往雍郡王府,要求弘昭和弘皓兄弟二人练习马步。
第一天,弘昭在戒尺的威慑下,勉强站了半个时辰,但当晚便因臀部红肿而求助其好友——胤禔之子弘昱。
第二天,胤禔便未再踏足王府,对外只称自己得了风寒。
众人皆不信,胤禔平日身强体壮,即使冰雹天气也敢外出,怎会因管教弘昭一日便病倒?太子虽好奇心起,但无人敢去询问——毕竟胤禔的武艺摆在那,无人愿意自讨苦吃。
后来弘昱病倒了三天,胤禔也草草结束了这场“教侄”的闹剧,至于弘昱所用的那包“春药”,唯有胤禔自己清楚。
在皇室宗亲中,唯有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未在弘昭手中栽跟头。他们本只是好奇这位侄子的顽皮程度,一见之下,便觉得“青出于蓝”,这小子的顽劣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们当年在紫禁城的胡闹。
两人打消了管教的念头,反而带着弘昭外出游玩,逛庙会、听评书。
某日,弘昭听说了书人讲述的江湖故事,一时兴起要创立“皇天帮”,自封帮主,还拉上弘皓做了副帮主。
此事一出,胤禟和胤?被所有皇家福晋记恨,坚决不让这两人接近自己的孩子,生怕自家孩子受其影响。
如今,除了弘晖,无人能制服弘昭。
胤禛为摆脱困境,四处求助亲朋好友,却无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宜修对三个儿子的期望仅是平安喜乐,只要不惹她麻烦,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烦恼推给胤禛。
眼见弘昭越发肆无忌惮,连弘皓也受到影响,宜修也难免忧虑——她并非无法管教,只是不愿过于操劳,毕竟还需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手。
恰逢四月初三,胤禛将前往黄河巡视,临行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弘昭。
若无人看管,这小子说不定会拆了王府,等他端午归来,恐怕连个立足之地都不复存在。
这三天里,胤禛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宜修看在眼里,心中虽满意他对儿子的关心,但也觉得是时候出手了。
宜修本有意拉拢策定,既然赫舍里氏说他擅长管教弟妹,何不将管教弘昭的重任交给他?既能解决王府的燃眉之急,又能借助管教弘昭的机会,将策定彻底笼络到自己旗下,一举两得。
此时,汇芳茶楼的正厅中,十福晋正在生动地讲述弘昭的“丰功伟绩”,在座的女眷们听得目瞪口呆,不时发出惊叹声。赫舍里氏嘴角微微抽动,看着宜修的眼神充满同情——面对如此顽劣的儿子,四福晋确实不易。但心中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策定是钮祜禄氏的希望,绝不能让他沾上这么难缠的主儿,否则一旦管教不好,反而会招来非议。
正当她准备婉拒时,眼角瞥见策定站在男宾席末端,朝她微微点头,眼中无丝毫畏惧,反而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赫舍里氏硬生生咽回了拒绝的话,换上一副笑容,对宜修说道:“福晋既然看中策定,是他的荣幸。您若不介意,就让他试试,或许真?能制服小阿哥。”
“那太好了!”宜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语气急切,“只要能管教好他,任何方法我都愿意尝试!我和他阿玛早已为此烦恼不已,巴不得有个严师能将他带走!”
宜修自然也看到了策定的点头,嘴角笑意更浓。
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把握眼前的机会,自己费尽心思操办这场宴会,赠送首饰、牵线搭桥,都是为了拉拢钮祜禄氏的势力。如今策定接下了这个任务,意味着另一半的势力也被她成功纳入手中。
策定朝宜修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却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宜修笑着举起酒杯,对赫舍里氏说道:“夫人,既然事情已定,不如我们来谈谈束修之事。”
此言一出,在座的女眷们顿时兴趣盎然,纷纷竖耳倾听,连正在看戏的几位福晋也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