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珩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穿便衣的李富民,另外两个年轻男子看着眼熟,正是上次在渣区见过的工作人员。
此刻他没心思客套,只朝着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李富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多余的安慰话,径直走进了房间。屋里依旧一片狼藉,李子珩和紫三瑶根本没心思收拾。李富民愣了一下,下意识朝李子珩看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李子珩没吭声,转身往李老师的房间走——有些事,总得当面说清楚。李富民先给另外两人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自己则跟着李子珩进了屋。
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李富民猛地愣了:“这、这不是李老师吗?”显然,他认识李老师。
李子珩叹了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多的话,此刻也显得苍白。
李富民又追问:“我之前听李子明说,李老师请了年假,原来一直住在你这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话刚说完,他就瞥见了李老师脖子上的伤口,脸色一沉,震惊地盯着李子珩,等着他给个说法。
李子珩恭恭敬敬地跪在床边,目光落在李老师脸上,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李老师确实请了年假,是我想请她帮我补补功课,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住在一起。她待我就像亲妈一样,不光管我学习,还照顾我的生活。至于出了什么事……李叔,您也看到外面的样子了。我从外地回来时,李老师已经走了。”
“是入室抢劫杀人?”李富民的声音里满是震惊。
李子珩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李叔,我知道凶手是谁,但请你原谅,我不想说。我想自己解决。”
李富民急了,连忙劝:“二毛,你听叔说,凶手犯了法,自有法律制裁他。你不能替法律办事,更不能越过法律,这道理你懂吗?”
李子珩语气平静,可眼神里满是决绝:“李叔,我懂。但李老师是因为我才死的,这事我要是不做,这辈子都没法面对她的家人。”
“孩子,你听我说!”李富民的语气更急了,“你还年轻,可不能钻牛角尖!凶手我们警察会抓,该怎么罚自有法律定夺,你可不能把自己逼上绝路啊!”他太了解这孩子的性子——主意正,认死理。可作为老民警,他是真不想看着这孩子走歪,甚至沾染上犯罪的边。
李子珩缓缓转过头,眼眶早红了,他迎着李富民的目光,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李叔,您知道我回家时多高兴吗?您知道我这次出去挣了多少钱,有多自豪吗?您知道我最想回来跟谁分享吗?可您知道,我看见李老师遗体时,心里有多疼吗?您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恩师死在面前,是什么滋味吗?”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哽咽,“李老师本来不用遭这份罪的!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她!她本该在学校好好教书,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是我找到她,用金钱腐蚀她,是我打乱了她原本好好的家庭,是我的自负搅乱了她的生活,是我的自私,害死了她!”
李富民怔怔地看着李子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想到这孩子心里压着这么多事,更没想到他和李老师的感情这么深。他刚要叹气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大嘴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对着床上的李老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红着眼眶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您帮帮二毛吧。”
李富民刚要开口,就被大嘴打断:“爸,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得先把李老师的身后事办了。再说,关于凶手的事,您不也得先写报告吗?”
李富民愣了一下,随即摇着头看向儿子:“李子明,你也想跟着掺和?”
大嘴摇了摇头:“爸,我不掺和。我可以从现在起一直跟着您,但您总得先通知李老师的家属,赶紧把她的身后事办了吧?”
李富民看着儿子,又摇了摇头,语气复杂:“长大了,真是长大了。”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子珩看着大嘴,没说谢谢,也没提感激——他知道,他俩之间不用这些客套话。其实早在给李富民打完电话后,李子珩想了想,还是给大嘴打了过去,简单说了情况。大嘴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挂了电话就赶紧往这儿赶。
“这事先别告诉猴子他们。”见大嘴点头,李子珩又说:“我卡里还有四百多万,等下转两百万到你卡上,你想办法交给李老师的家人。”
大嘴愣住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李子珩叹了口气:“这事猴子也知道,他应该也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叫你一起庆祝。你跟着你爸,盯着把李老师的葬礼办完。这段时间别联系我,等我忙完了,会主动找你。”
大嘴满脸担心:“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李子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有人帮忙,这边就靠你多盯着了,我马上就走,办完事就回来。”
见大嘴点头,李子珩也不拖沓,对着李老师的遗体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什么话也没说,喊了一声“紫三瑶”,随后两人便从窗户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