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组长明白这不是场面话。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陈爱民突然插话......
“我也一样,要真是我冤枉了你,随你说多少句对不起都行。”
“让我赔多少罪我也认。”
陈爱民和杨厂长说完这番话,局面立刻明朗了。
高组长再不情愿也得让路了,其他人更不好说什么。
既然两位领导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况且找出厂里小偷确实对大家都有好处。
不抓住小偷,人心惶惶的谁都不踏实。
人人都知道是内部人干的,要不揪出来,工友之间难免互相猜忌。
车间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再闹出这事,非得把轧钢厂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想明白这层道理,大伙儿都不吱声了,只等高组长让路。
“行,记住你们说的。”
高组长侧身让开时,还强作镇定地板着脸。
可惜陈爱民看都没看他,径直闯进屋里。
刚跨过门槛,浓郁的中药味就冲得陈爱民皱眉。
狭小的屋子没几扇窗,熬煮的药味淤积不散,熏得人发晕。
陈爱民斜眼瞥向高组长,对方连忙解释:“最近身子不爽利,吃几副中药调理。”
说着还自嘲道:“真要是偷了钱,早把赃物卖了去医院,何苦在家喝这苦汤药?”
这话说得几个组长心生怜悯。
想想也是,要真是高组长偷的,哪会拖着病体硬撑?
众人纷纷 ** 安慰。
唯独陈爱民不为所动。
他百分百确定就是高组长——当天唯一近距离接触过自己的人。
虽然不清楚手法,但必须把赃款找出来,否则他和杨厂长就得当众谢罪。
不能辜负杨厂长的信任。
陈爱民环视着逼仄的住所:墙角一张窄床,零散堆着家具行李,连 ** 厕所都没有。
这就是高组长的全部家当了。
目睹高组长恶劣的居住环境,众人脸上都露出不忍的神色。
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有人轻声询问。
高组长神色略显尴尬,低声答道:没什么...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把能卖的都卖了,就想着多买些中药调理。”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共事多年,高组长从未提过这些难处,显然是不愿给大家添麻烦。
作为多年的同事好友,他们虽然能力有限,但凑个几百块钱买药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与此同时,陈爱民正暗自思索高组长可能藏钱的地方。
如果换作是他,会选择哪里藏匿东西?
杨厂长和李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地面——若是他们,一定会选择将钱财埋在地下。
说干就干,两人立即用脚试探地板,寻找可能存在的空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大吃一惊,高组长也露出诧异的神情。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并未表现出丝毫惊慌。
陈爱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
他断定,若真把钱藏在地下,面对搜查时必然会有所慌乱。
高组长如此镇定,说明钱并不在地下,而是藏在其他更隐蔽的地方。
高组长也在暗暗打量陈爱民。
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对手。
今天去找陈爱民时,他本不想出手,但迫于经济压力——前些天偷卖的钱财已经见底。
若能拿到那一千块,就能支撑好些时日。
当时的陈爱民看似毫无防备,他顺利得手后正准备去医院,却不料被杨厂长一行人堵个正着。
想到这些,高组长心中涌起对陈爱民的怨恨,认定他就是搅乱自己计划的罪魁祸首。
就在陈爱民沉思之际,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获得高组长恶意值*2000】
由于之前积累了大量恶意值,陈爱民现在很少能获得若水【恭喜获得随机宝箱开启权限,是否立即开启?】
陈爱民选择了暂不开启。
他正在思考如何找到高组长藏匿的物品。
李泽和杨厂长在地板上敲打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他们已经搜遍了整个房间,却始终找不到目标。
高组长看着两人徒劳无功的样子,虽然强忍着,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讥讽:怎么?你们打算在这儿耗到天黑吗?
众人默不作声,理解高组长的恼怒。
换作是谁,被无故指控偷窃都会生气。
有人劝说道: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我们走吧。”
几位组长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既不帮忙寻找,只是冷眼旁观,活像被拉来凑数的观众——尽管他们原本就是为此而来。
看到有人帮腔,高组长脸色稍霁。
唯独陈爱民始终沉默,这让高组长更加恼火:怎么?找不着后悔了?不想道歉了?
陈爱民突然直视高组长:谁说找不着?
高组长被这目光看得一颤,随即恍然大悟:哈!你该不会以为钱在我身上吧?见陈爱民不答,他冷笑着对王组长说:老王,你来搜!
王组长犹豫着上前仔细搜查,除了私密部位外都摸遍了,连个鼓包都没发现——一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真要藏在身上肯定会显出形状。
老高,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组长理解地点点头,拍了拍王组长的肩膀:是我让你搜我的,就是为了洗清嫌疑。”
现在你们都查过了,该确认我清白了吧?
高组长虽然是对众人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陈爱民。
这分明就是在等陈爱民的回应。
只要他服软,接下来就要看他和杨厂长如何赔罪了。
杨厂长毕竟是领导,简单道个歉送点礼就能了事。
但陈爱民不同,他和杨厂长私交虽好,可高组长在厂里人缘更广。
若是两人对峙,工友们必然站在高组长这边。
看着高组长咄咄逼人的神情,原本严肃的陈爱民突然笑了:就这点把戏?太小儿科了吧?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找不到藏钱的地方?未免太小看人了。”
高组长心头一紧,强装镇定:我根本就没拿钱!你这是诬陷!
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陈爱民从容说道:你的脸皮还得再练练,比起某些人差远了。”
突然被点名的李泽一时分不清这是褒是贬。
只见陈爱民径直走向角落,高组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陈爱民从屋檐取下那个方盒子时,高组长踉跄后退:你怎么会知道?!
换位思考而已。”陈爱民把玩着盒子,地上动土太显眼,唯一能藏的就只有屋檐。
况且...
他眯起眼睛:从进门起我就注意到,你一直在观察每个人的动向,谁靠近哪里你就会紧张,这些细节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每当经过这里,身体就会不自觉地绷紧。”
“连手指都开始发颤。”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屋檐下。”
陈爱民的推断条理清晰,众人听得明明白白。
组员们难以置信地望向高组长。
虽然不清楚方盒里装着什么,
但都心知肚明——
那必定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高组长的面色已然惨白如纸。
陈爱民根本没打算听从高组长的阻拦。
他既然来了,
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 ** 。
盒子被掀开的瞬间,
高组长失声惊呼:
住手!
可惜为时已晚。
盒中除了陈爱民的一千元,
还堆满了各色赃物。
有位组长冲上前抓起一块玉石:
这分明是我的!
怎会在这里?!
面对接二连三的质问,
高组长浑身战栗却无言以对。
这些物件未能出手,
只因还没找到合适买家。
我......
高组长刚开口,
杨厂长便厉声打断:
我明白你有苦衷,
或许是健康原因,
或许是其他难处。
共事这么多年,
你为人如何我心如明镜。”
若非走投无路,
断不会出此下策。
但我就问一句——
杨厂长突然提高声调: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其实从高组长迟迟不肯露面起,
杨厂长就隐约察觉异常。
依照往日性情,
听闻李泽到访本该热情相迎。
如今这般躲闪,
分明是做贼心虚。
听着老同事字字诛心的质问,
高组长突然崩溃大哭。
这个向来刚强的汉子,
此刻泪如雨下。
我撒谎了...
生病的不是我...
是我的女儿...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何时有的女儿?!
《高组长抽噎着回答:你们都以为我是什么好人......要不是迫不得已......
我家丫头病得厉害,我这当爸的也没能耐......
每月就那么点工资......只能走这条道了!
陈爱民突然冷笑:说得好听,不就是想赖账?
真要借钱救急,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偷东西多省事,既不用还债,又能给女儿治病。”
高组长嘴唇颤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陈爱民说得一字不差,把他那点心思全抖了出来。
从进门我就闻出来了,陈爱民指了指药罐,你根本没病。”
这些中药是给女儿熬的吧?
高组长脸色煞白,惊惧地盯着这个陌生人。
他想不通这人怎么全知道,更想不通对方是怎么找到那个暗格的。
事情了结,我们走。”陈爱民转身招呼秦淮茹。
他才不管厂里怎么处置小偷,杨厂长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
身后突然传来崩溃的哭喊:厂长!我在厂里干了二十年啊!
杨厂长叫住陈爱民:稍等,有话跟你说。”
陈爱民会意,低声对秦淮茹说:你先回。”
李泽冷眼旁观,目光在痛哭的高组长和离去的秦淮茹之间转了转。
这种场合正适合他表现——反正他与这老工人素不相识,倒是杨厂长要和陈爱民密谈的情形更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