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工程师却显得有些不耐烦:厂长,有话快说,我们还要抓紧改进产品。
你这脾气可得改改,杨厂长不以为忤,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宽宏大量的。
穆工程师不以为然:有技术的人到哪里都吃香,又不是普通工人难调动。
杨厂长摇头失笑,这位工程师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任何一个厂子都会抢着要这样的人才。
厂长是要高升了?周行云敏锐地问道。
猜得真准!杨厂长笑意更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那些创汇产品让我也跟着沾光。
上面让我考虑调往x部,主管出口业务。
那新厂长人选定了吗?会不会影响实验室的经费?
穆工程师眉头紧锁,神情不悦。
周行云微微颔首:新任厂长若不支持我们,事情会很难办。
毕竟不是每个领导都像杨厂长那般信任他们。
若来个急功近利的新厂长,日后必定矛盾不断。
李副厂长绝不能接任轧钢厂一把手!
提及此人,周行云神色凝重。
按惯例,杨厂长升迁后,李副厂长是最有可能的继任者。
杨厂长如梦初醒,满腔喜悦顿时消散。
他郑重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随即向二人致歉,我这就联系各方关系,绝不让李副厂长得逞。
实在不行,我宁愿放弃晋升继续留任。
很好。
穆工程师露出满意的神色。
周行云却摆手笑道:不必如此。
若新厂长不配合,我们大不了另谋高就。
尽管不愿离开熟悉的环境,但他更不愿与李副厂长共事。
等我的好消息。
杨厂长步履匆匆地离去,暗自发誓要为轧钢厂物色合适的 ** 。
他绝不会让多年心血毁在庸才手中。
午休铃声响起,周行云决定回四合院看热闹。
何雨柱迎娶带着四个孩子的梁拉娣,三间房如何安置这么多人?这场面着实令人好奇。
骑着摩托车回到大院,只见中院摆开三张圆桌。
何雨柱正挥汗如雨地颠炒大锅菜,香气四溢。
穿着新衣的梁拉娣忙前忙后招呼宾客,四个孩子各自忙着打下手。
您就是周厂长吧!快请入座。
梁拉娣热情相迎。
周行云递上两罐黄桃罐头:祝二位百年好合。
易中海稳坐首席,与周行云同列主位。
今日是傻柱的喜日,你莫要造次。
易中海压低声音提醒道。
周行云挑了挑眉:你也太小瞧人了!
现场三桌宾客中,多数只来了一两人。
唯独阎埠贵不仅带着叁大妈入席,还把阎解放等三个子女全领来了。
这精明算计的本事,倒真不愧是院子里出名的吝啬鬼。
说好一人赴宴,竟拖家带口来了五个。
若是阎解成夫妇也在家,怕是连他们也要被拉来蹭饭。
六十年代物资匮乏,城里买肉要靠票证。
百姓常年清汤寡水,遇上酒席自然要吃个痛快。
办喜宴的主家,往往要赔上不少钱财。
易中海瞧见阎家众人,立即沉下脸走过去:老阎,昨晚不是说好只来一人?
我耳朵灵光着,不用凑这么近。
阎埠贵掏了掏耳朵,孩子们饿着肚子总不好。
家里就没存粮?让他们自己做顿饭能费多大事?易中海见对方油盐不进,索性挑明,要么补四份礼金,要么现在就回去。
大喜的日子何必闹不愉快。
不过添几双筷子,值当这般计较?阎埠贵干脆撕破脸皮,把蹭饭的心思摆在明面上。
易中海环视四周,发觉众人都盯着这边。
若纵容阎家占便宜,其他邻居定会效仿。
全院上百口人若都来吃席,傻柱非赔得倾家荡产不可。
周行云、许大茂,劳烦搭把手,帮我把叁大爷请出去!易中海沉声说道。
许大茂立刻撸起袖子上前。
周行云却端坐不动,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壹大爷方才还让我别搅了喜宴。
这忙,我可帮不得。
要是易中海态度温和地认个错,周兴云说不定会搭把手,帮着把阎埠贵拽开。
易中海被堵得说不出话,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老伴儿过来,和我一块儿把老阎弄走!
他连喘几口粗气,勉强压住怒火,朝着正在切菜的壹大妈喊道。
壹大妈撂下菜刀走过来,傻柱也跟着凑了过来。
眼见围上来这么多人,阎埠贵尴尬地笑了笑,扭头对阎解放他们说:你们兄弟几个先回吧,待会儿我给你们捎剩菜。
阎解放几个不情不愿,但被易中海冷眼一扫,只得转身离开。
呼——呼——
总算解决了阎埠贵这档子事,易中海心里松快了些。
方才被周兴云憋出来的闷气,似乎也消散不少。
至少其他邻居不会纵容自家孩子来蹭席占便宜了。
咣当!
一大盘黄瓜炒肉摆在桌上,油汪汪的肉片堆得老高,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对顿顿吃肉的周兴云来说,这不过是个寻常菜色。
可院里头除了许大茂家,谁家不是一礼拜才见次荤腥?此刻盯着这盘肉,众人眼里都泛着绿光。
易中海在众人动筷前突然开口:对了,老刘怎么还没来?他转向傻柱,毕竟是院里的贰大爷,又是多年的老邻居,缺席总归不好。
壹大爷,别叫他!
傻柱拧着脖子嘟囔,昨儿个他还带人堵我呢!这账都没算清,我瞅见他就来气。
说什么浑话!
易中海直摇头,街里街坊的谁还没个拌嘴的时候?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还能记恨一辈子?让老刘给你赔个不是,成不成?
呵!
周兴云冷眼旁观,心里门清——
易中海话说得漂亮,可里头藏着私心。
他不过是想维持院里表面太平,这样才能保住壹大爷的威信。
要是傻柱和刘海中结的梁子越来越深,四合院迟早闹得鸡飞狗跳。
到那时候,他这个壹大爷说话可就不好使了。
我看贰大爷拉不下这个脸。
为口吃食低头,犯不上。
周兴云摆摆手插了句。
不少人跟着点头,觉得这话在理。
你又不是老刘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他如何想?
易中海狠狠剜了他一眼,气哼哼地呛声。
傻柱瞧见易中海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心下一软,叹了口气道:行吧,让他给我赔个不是,这事就算翻篇。
咚咚咚!
易中海站在刘海中家门口,使劲拍着门板。
老刘,开开门!
吱呀一声。
刘海中拉开门,见是易中海,明显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喝傻柱的喜酒吗?跑我这儿干啥?
冤家宜解不宜结,趁着傻柱办喜事,你去给他赔个不是。
大家都是一个院的邻居,总不好一直做仇人吧?
易中海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哼!
刘海中狠狠瞪他一眼:我是他长辈!凭啥要我低头?不去!
那你可想明白了!
易中海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放出 ** 锏,傻柱还年轻,当厨子的认识不少科长、厂长,往后在院里肯定能说得上话!
你要真跟他结了死仇,以后有你受的。
这话让刘海中愣住了,不得不承认说得在理。
自己都快五十了,还是个普通工人。
就算再怎么钻营,也爬不到多高的位置。
可傻柱不一样,年纪轻轻就有出息,以后大有可为。
再说你们之间也没多大仇怨,不就打过两回架么?趁这个机会和好不行?
见刘海中神色松动,易中海继续劝说。
唉!
刘海中终于点头:老易你说得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中院,在酒桌前坐下。
傻柱,我给你赔个不是。
刘海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先前是我不对,犯糊涂了。
哈哈,多大点事儿。
傻柱咧嘴一笑,贰大爷往后要是还想练练,随时奉陪!
刘海中嘴角抽了抽,没接话茬。
动筷子吧!大伙都等急了。
眼看气氛又要僵,易中海赶紧打圆场。
这话正合众人心意。
桌上摆着的黄瓜炒肉、西红柿炒蛋、豆角炒肉、溜肥肠油光发亮,好些人早就馋得直咽口水。
一时间筷子飞舞,几个荤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了底。
傻柱和梁拉娣端着酒杯挨桌敬酒:大家吃好喝好啊!千万别客气。
唔唔!
满嘴菜肴的邻居们含糊应着,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周行云不紧不慢地夹起一片黄瓜,细嚼慢咽地点了点头:味道不错,傻柱的手艺确实没得挑。
他放下筷子,话锋一转:对了,梁拉娣和四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安置?雨水周末回来还得住家里吧?
角落里扒饭的邻居们纷纷放慢动作,耳朵齐刷刷竖了起来。
许大茂叼着半块红烧肉插嘴:总不能让人家住机修厂宿舍吧?这新婚燕尔的——他故意拉长声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演天河配呢!
易中海一掌拍在桌上:许大茂你是来贺喜还是搅局?
我这不是替柱子哥操心嘛!许大茂嬉笑着往后退了半步,眼睛却瞄着梁拉娣丰腴的身段。
傻柱闷头灌了口酒:等把梁拉娣调来轧钢厂......
哎呦喂!许大茂猛地拍大腿,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围观人群里顿时响起窸窣的笑声。
易中海突然起身:我家东厢房还空着。
这话像盆冷水泼在油锅里,炸得满院哗然。
傻柱手里的酒杯磕在桌沿,眼圈一下子红了:壹大爷......
梁拉娣招呼四个孩子一起跪在易中海面前表示感谢。
给壹大爷磕头!梁拉娣对孩子们说。
不用行这么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