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厂长认真看完介绍信,重新打量了周行云一番,惊讶道:没想到发明太阳灶的周同志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们年轻人再怎么样,也是在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还需要向杨厂长、段厂长您这样的前辈多学习。
周行云谦逊地说道。
说得好!
段厂长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听说你的新发明需要玻璃厂配合?不如我带你去车间实地看看?
那再好不过了。
前往车间的路上,两人交谈中证实了周行云的猜测:段厂长确实是技术骨干出身,对玻璃生产工艺了如指掌。
一踏入生产车间,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
通红的熔融玻璃散发着滚滚热浪,工人们汗如雨下,正熟练地操作着各种玻璃夹具。
玻璃厂的工作环境,跟轧钢厂比起来也不轻松啊。
周行云忍不住感叹。
可不是嘛!这都是实打实的重体力活,没把子力气可干不了。
段厂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笑道,我在这车间干了十几年,可不是件容易事。
周行云重点考察了保温热水瓶的生产线。
他发现热水瓶内胆生产效率低下,成品中不合格品的比例相当高。
难怪市面上热水瓶价格居高不下,原来生产环节还这么依赖人工。
进口自动化设备实在太贵了。
段厂长神色黯然。
周行云适时转移话题:我想把内胆做成管状,外层镀黑,技术上应该没问题吧?
技术上可行,但成本会很高,至少是普通内胆的三四倍。
段厂长略加思索后回答,你要的尺寸更小,抽真空的工艺会更复杂。
技术上能实现就好。
对周行云来说,成本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请段厂长调派最好的技术工人,先行试制真空玻璃管样品。
这需要工艺上的反复调试,预计要花费些时日。
周行云决定这几天就住在玻璃厂专心跟进这个项目。
周行云可以借杨厂长的名义,在玻璃厂待上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能在城里自由活动。
他得意地骑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叁大妈看见他,好奇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杨厂长给我安排了特殊任务,这段时间工作时间比较灵活。
周行云解释道,顺便让叁大妈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省得其他人起疑。
突然,院子外响起一阵鞭炮声。
许大茂满面红光地走进来,高声宣布:各位街坊,今天我许大茂结婚了!
哟,周行云也在啊。
许大茂给叁大妈抓了几颗喜糖后,转头发现了周行云。
恭喜恭喜!祝你们早生贵子。
周行云笑着送上祝福。
你也要抓紧啊,别到时候我儿子都会跑了,你还单着呢。
许大茂觉得周行云的笑容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羡慕自己娶了个富家千金。
相比秦京茹那个乡下姑娘,娄晓娥的气质可强太多了。
周行云暗自冷笑,心说许大茂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往后的日子有他哭的时候。
娄晓娥的陪嫁确实气派,几个人来回搬了好几趟才把所有东西安置好——两口大木箱、两床厚棉被、好几袋粮食、十几斤腊肉、处理好的鸡鸭、一箱罐头,还有一整篓鸡蛋......
四合院的邻居们看得眼红不已:
这么多都是陪嫁?娄家可真够疼女儿的!
我怎么就没遇上这么阔绰的老丈人?
听说娄家是轧钢厂的股东,这点东西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不少人听完直吸凉气,轧钢厂可是几千人的大厂,就算只占一成股份,那家底也够吓人的。
有人酸溜溜地说:许大茂这狗屎运走的!这下真要飞黄腾达了。
娄家还有没有其他闺女?我也想去打听打听。
许大茂长得还不如我呢!
哼!你得先认识娄家的人,不然怎么知道他家门朝哪开?
轧钢厂的工人们陆续回到四合院,易中海、刘海中和傻柱走在人群中。
其他人神情如常,唯独傻柱看见新郎官许大茂时,顿时脸色难看,转身就要往家走。
傻柱,急着躲什么?我今天大喜日子,你连句恭喜都没有?正好跟我学学怎么娶媳妇。
许大茂冲着傻柱的背影高声说道,像只得胜的公鸡般昂着头,满脸不屑。
在许大茂眼里,自己娶到了院里最漂亮最有钱的媳妇,贾东旭和周行云都比不上,更别说打光棍的傻柱了。
许大茂,你今天皮痒了是吧?傻柱猛地停下脚步,攥紧拳头扭了扭脖子。
许大茂连忙躲到刘海中身边,强装硬气:粗鲁!看在今天我结婚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傻柱快回家!今天这种日子打架像什么话!刘海中板着脸呵斥道。
见易中海也不帮腔,傻柱只能憋着火气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二大爷您真威风!许大茂竖起大拇指,热情邀请,晚上一定要来喝喜酒,我敬您三杯。
一大爷和周行云也一起来啊。
刘海中随口答应,拉着周行云到角落问道:你帮我琢磨琢磨,杨厂长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昨晚他带着礼物去杨厂长家,对方不仅没让进门,还让他好好工作做出成绩。
这是在考验您的能力。
周行云心知肚明这是场面话,但还是敷衍道。
刘海中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我一定干出成绩,让杨厂长大吃一惊,提拔我当车间主任。
回到家,周行云见秦京茹正要做饭,忙说:别做我的饭,许大茂请我去吃酒席。
知道了。
秦京茹咂着嘴说,娄家陪嫁真丰厚,许大茂现在是院里最阔气的了。
“正好趁这机会!我看许大茂家顿顿都有荤腥,往后咱家吃肉也有个挡风的。”
周行云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许大茂那点家当,连侏罗纪仓库的零头都比不上。
他巴不得许家天天飘肉香,好分散邻居们的眼红劲儿。
秦京茹抿嘴笑道:“你这人呀,真是我见过最馋嘴的。”
“吃穿住行里头,就属吃最实在。
那些喝酒赌钱的勾当,都不靠谱。”
周行云苦笑着摇头。
他倒想玩电脑游戏,可这年头连洋人那边都还没家用电脑呢。
......
许大茂家客厅里,周行云看见三位大爷并不意外。
倒是傻柱的出现让他挑了挑眉——方才俩人还吵得面红耳赤。
“要不是许大茂抹下面子求我,鬼才来!”
傻柱闷声道。
阎埠贵端着茶盅打圆场:“他俩打小就这样,打着打着都打出交情了。
今儿这喜酒,缺谁也不能缺柱子啊。”
周行云会意一笑。
许大茂这是要拿傻柱当陪衬,活脱脱像后世同学会上显摆的暴发户。
桌上摆着外请大厨做的席面:红亮亮的红烧肉,碧绿的芹菜炒牛肉,油汪汪的腊肉片,还有冒着热气的豆腐白菜汤。
茅台酒瓶旁挨着时兴的华都酒,排场十足。
咕咚——
除了周行云和傻柱,满桌人都在咽口水。
许大茂举着酒杯满脸得意:“三位大爷,我先干为敬!今儿这席面还入眼吧?”
“够气派!”
阎埠贵夹着颤巍巍的肉块感慨,“也就是娄家女婿才有这般手笔。”
易中海端着架子训诫:“下不为例啊大茂,这么招摇容易惹是非。”
饭局上,刘海中见许大茂神色窘迫,打趣道:老易你太较真了,有娄董事帮衬,大茂升职还不是顺理成章?办场体面婚宴算什么?
咀嚼声在席间格外清晰。
傻柱闷头不语,只管往嘴里塞肉灌酒,仿佛啃的是许大茂的血肉。
周行云瞥了眼埋头大吃的傻柱,举杯笑道:许大茂,祝你和晓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许大茂仰脖干杯,脸上泛着油光,今年必须让老许家续上香火。
娄晓娥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易中海僵着脸,借夹牛肉掩饰尴尬。
三位大爷中唯独他膝下空虚,连个招赘延续香火的机会都没有。
他审视着周行云和许大茂,总觉得两人话里藏着机锋。
转念又想,婚宴说这些倒也寻常。
酒过数巡,除浅酌的周行云外,众人都已面红耳赤。
平日里难得喝上的茅台华都,今日自然要喝个痛快。
大茂如今攀上娄董事,都能跟厂长推杯换盏了。
刘海中醉眼朦胧地凑近,下回带我也见识见识。
包我身上!许大茂醉醺醺拍胸脯保证。
呸!尽是些溜须拍马的勾当!傻柱大着舌头嚷嚷,老子堂堂正正当大厨,不比你们强?
娄晓娥脸色骤冷。
傻柱却继续嘲讽:轧钢厂早不是娄家天下,你们算盘打再响也白搭!
** 就是眼红!许大茂暴起掀桌,汤水四溅,老子娶妻又有靠山,你个光棍狂什么!
嘚瑟什么?说不定将来生不出带把的!傻柱歪嘴冷笑。
找死!许大茂挥拳相向。
碗盘碎裂声中,宴席乱作一团。
傻柱咧嘴狞笑,一记耳光甩得许大茂原地转圈,重重摔在地上:本没打算来,你非要拽着我,活该!
许大茂左手按在碎瓷片上,瞬间划开一道口子,猩红的血珠顺着掌心往下淌。
刘海中慌忙劝阻:闹什么呢?快住手。
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动手,都见红了!许大茂盯着血流不止的手掌,怒火中烧,抡起右拳就往傻柱身上砸。
说了不想来,你非拉我来,怨谁?
酒劲上头的傻柱哪管什么婚庆吉日,砂锅大的拳头立刻招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