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行云拿着洗漱用品走出屋子。
秦京茹注意到堂姐眼下的青黑,有些歉意地说:都怪昨晚的鳝鱼。
没事。
秦淮茹压低声音道,不过你们结婚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没好消息?妹夫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科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可得看紧点。
唉,我也着急啊。
秦京茹皱起眉头,可能是缘分未到吧。
别太担心,你看娄晓娥不也没怀上嘛。
秦淮茹安慰道。
她总往娘家跑,能怀上才怪。
秦京茹打开面缸,突然发现不对,咦,面粉好像变少了?
天天吃面食,消耗快也正常。
秦淮茹说着坐到工作台前,熟练地糊起纸盒。
两人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当脸色发白,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当秦京茹向周行云提起这事时,他随口说:可能是老鼠偷吃了?
不会吧,陶制面缸老鼠哪咬得动?可能是我记错了。
秦京茹摇摇头。
中午,秦京茹用剩下的鳝鱼做了香喷喷的鳝鱼面。
刚盛好面条,诱人的香气就弥漫整个房间。
小当,快来吃饭。
秦京茹发现侄女不在,冲着角落喊道。
秦淮茹也纳闷: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闻到香味早跑过来了。
她故意吓唬女儿:再不过来,这碗面我可要吃了。
这话果然奏效,小当立刻跑到饭桌前嚷嚷:不行!那是我的面!
周行云起初没在意,小孩子闹脾气躲角落也是常有的事。
他注意到小当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和秦京茹,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犯错的孩子往往都是这种反应。
周行云联想起先前京茹告诉他的事,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等小当面吃完,他开口问道:小当,家里少的面粉是不是你拿的?
小当脑袋垂得更低了,像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一言不发。
不会的,小当这么乖,不可能做这种事。
秦京茹脱口而出。
她平时看小当帮着秦淮茹糊纸盒,乖巧得很。
可秦淮茹心里一沉。
女儿虽然老实,儿子棒梗却随了他奶奶的精明劲儿。
老实交代!面粉是不是你偷的?
是...是棒梗让我拿的!他说不拿就不带我玩了...小当到底年纪小,被这么一吓就说出了实话。
你居然偷东西!看我不打你!秦淮茹声色俱厉地抄起鸡毛掸子就抽。
小当又疼又怕,嚎啕大哭起来,脸上很快挂满泪痕,像只可怜的小花猫。
姐别打了,小当知道错了。
秦京茹连忙劝阻。
秦淮茹这才停手,目光凌厉地盯着女儿:知道错了吗?
我...我再也不敢了...小当使劲点头,怯怯地望着母亲。
以后不准听棒梗的鬼话!他再使坏,就来告诉我和小姨。
虽说下手重了些,可毕竟是住在别人家。
小当到底是亲生女儿,哪能不心疼?秦淮茹细细叮嘱着。
小当重重了一声。
还有棒梗这个祸头子,非得好好管教不可!说着抄起鸡毛掸子就要去找儿子算账。
算了姐,以后多注意就是。
秦京茹劝道。
秦淮茹咬着牙恨恨地说:不行!就算只偷了五斤面,也值一块钱呢!多少人一天都挣不到这么多!
她每天糊上千个纸盒才赚三四毛,连被偷的面粉都买不起。
这年头,一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秦姐管教棒梗是好事。
但要明白,只要有贾张氏护着,你就管不住这孩子。
周行云平静地指出关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暗自记下这笔账,往后总有收拾棒梗的时候。
这些日子,秦淮茹起早贪黑糊纸盒,手指被浆糊泡得脱皮。
这份韧劲儿让周行云对她有所改观。
秦淮茹扶着墙轻晃,脸色黯淡。
这个事实她早有感觉,却一直不敢深想。
你说得对。
她靠在墙上苦笑,在贾家时,我刚说棒梗两句就被拦着。
如今搬出来了更没辙。
玉不琢不成器。
让贾张氏继续惯着,棒梗迟早长歪。
周行云说得直白。
他本不屑多言,但那小子偷到他头上,日后定要教训。
此刻多说几句,不过是看在她辛勤劳作的分上。
天啊!棒梗会被养成二流子?秦京茹惊呼,望向堂姐的眼神充满同情。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若真成了街溜子......
周行云默默点头。
有贾张氏言传身教,养出个白眼狼是迟早的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秦淮茹抄起鸡毛掸子就往贾家冲。
快去照应着!秦京茹拽着周行云,她怀着身子,哪打得过贾张氏?
周行云瞥见小当,支使她去找傻柱帮忙。
真够损的。
秦京茹抿嘴笑了,这下我姐可有帮手了。
走着,看热闹去。
周行云挑眉。
贾家门前,婆媳二人剑拔弩张。
把棒梗交出来!
你算老几?滚远点!
我是他妈!就算闹到街道办我也占理!
我可明白你来这里想干啥,不就是想抢走棒梗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昔日婆媳针锋相对。
贾家门前的争执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这是咋回事啊?
她俩为啥吵起来了?
一大早就有好戏看,真有意思。
很快人们就弄清了缘由,原来是棒梗指使小当偷了周行云家的面粉。
众人面面相觑,意识到秦淮茹这次可不是无理取闹。
在这个年头,精细粮食可金贵着呢,几斤面粉能值不少钱。
不会吧?棒梗才五六岁,能有这心眼儿?
我看八成是大人教的。
得,大伙儿都不点破是谁,那我也装糊涂。
多数人看着泼辣的贾张氏,都认定是她指使棒梗干的。
秦淮茹沉着脸,盯着躲在奶奶身后的棒梗:你到底让不让开?
就不让!你能把我咋样?
贾张氏叉着水桶腰,气势汹汹活像个矮壮的圆球。
秦淮茹看了眼隆起的肚子,强忍住没扑上去扭打,只冲棒梗喊道:做了错事还敢躲?给我过来!
我可没偷面粉!
棒梗梗着脖子狡辩,要教训也该教训小当。
秦淮茹气得直冷笑,这等拙劣的把戏也就骗骗小孩子。
别动我孙子!
贾张氏张臂拦住,还使劲推搡着秦淮茹。
论力气她不如年轻媳妇,可秦淮茹顾忌着身孕,只得连连后退。
住手!
闻讯赶来的傻柱见状大喝一声。
他猛力一推,贾张氏顿时摔了个屁股墩。
打人啦!傻柱打老人啦!
贾张氏扯着破锣嗓子干嚎,活像待宰的年猪。
少鬼叫!我就轻轻推了你一下。
傻柱皱着眉头退后两步。
哎哟喂,我这屁股都快摔碎了!不给十块钱医药费这事儿没完!
贾张氏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滴溜溜地往傻柱兜里瞄。
好家伙!
这下连傻柱也看出来了,这老虔婆分明是要讹诈,顿时火冒三丈。
做梦去吧!一个子儿都别想要!
丧良心的傻柱哟,欺负我这个老太婆,还有没有王法啦!
贾张氏倒在地上不停打滚,衣裳沾满灰尘,样子十分狼狈,仿佛真被人打了。
然而在场的人都清楚她在装模作样,根本没人信她这一套。
秦淮茹摇了摇头,明白有贾张氏护着棒梗,自己就拿他没办法。
她无奈叹息:走吧,我是治不了这孩子了。
傻柱刚要走,贾张氏一把抱住他的右腿。
放开!
赔钱!
贾张氏像块膏药似的粘着他不放。
这下傻柱也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动手吧?
易中海对刘海中、阎埠贵说:咱们把她拉开,这么闹腾像什么话!别耽误大家上班。
贾张氏心有不甘,但架不住三位大爷的力气,只能松开手。
她恶狠狠地瞪着众人:都欺负我!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太黑了!
再闹下去,全院人都躲着你走,让你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臭狗屎!
易中海厉声警告,不信你就试试。
哼!
贾张氏脸上闪过惧色。
被几家嫌弃不算什么,要是遭全院厌弃,她在这四合院可就待不下去了。
临走前她撂下狠话:傻柱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那老货真不是东西!明明没事还想讹我十块钱,做梦去吧!
傻柱气冲冲地骂骂咧咧。
易中海无奈:你帮她出头就罢了,推她做什么?那老寡妇最难缠,烦也能烦死你。
我......我就是看秦姐受欺负,一时生气嘛。
傻柱憨笑着挠头,眼睛却黏在秦淮茹脸上。
秦淮茹诚恳道谢:刚才多亏了你。
你快去上班吧,别耽误工作。
说完拉着小当回屋继续糊纸盒。
傻柱感叹:秦姐真不容易,要是有份轻松活儿就好了。
糊纸盒又累又挣不到钱。
易中海气得肝疼:人家丈夫都不操心,你瞎操什么心!
他没好气道:有本事你把她弄进轧钢厂食堂当临时工啊。
这主意不错,反正食堂主任和杨厂长都爱吃我做的菜。
傻柱眼睛一亮,乐呵呵地盘算起来。
“蠢货!你怎么这么不开窍。
等娶了秦淮茹再给她安排工作,不然小心两头落空。”
易中海低声提醒。
傻柱觉得这计划稳妥,可算计秦姐似乎不厚道,还在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