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许大茂推门而入，看见周行云顿时愣住：你怎么在这儿？
这位同志，请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稍后再进来，谢谢配合。
科长立即板起面孔，语气严肃。
许大茂满腹疑惑地退出办公室。
确认四下无人，科长起身走到周行云身边，慈父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我想，裁员名单上不会有我的名字。
周行云直截了当。
当然不会！厂里正需要你这样的技术骨干，怎么会裁撤？
科长不假思索地应承，这事他完全能做主。
我还需要转成干部编制。
想到即将到来的大规模下乡政策，周行云决定未雨绸缪。
科长面露难色：这得厂领导批示。
去年仅有五个转干名额，今年恐怕更少。
如果太阳灶实测确实省煤，我会亲自帮你申请。
他紧盯着周行云的反应，见对方兴致不高，急忙补充：有了科研成果，转干易如反掌。
但目前没有实绩，确实难以操作。
沉默几秒后，看着科长焦急的神情，周行云终于颔首：希望科长言而有信。
哈哈哈！科长开怀大笑，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挥。
他盯着太阳灶的设计图，眼神发亮：让我也沾点设计的光吧！当然主要功劳还是你的！
没问题！
周行云爽快答应，补充道：图纸给杨厂长看过之后，最好今天就能试制样机，让车间尽快赶工。
包在我身上，我今天就专门盯着这事！
科长痛快地接下任务。
太阳灶要是成功了，他跟着忙前忙后，分一杯羹谁也说不出什么。
万一失败了，责任全推给周行云就行。
输赢都不亏！
科长笑眯眯地拉起周行云：走，去见杨厂长，早一天投产就早一天为国家省煤。
出了办公室，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科长要外出？
能抽空听我汇报吗？
周行云，你带科长去哪？我还有工作要请示。
科长板着脸扫视一圈：下午我都在办公室，有事到时候再说。
众人虽然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纷纷用责备的眼神瞪着周行云。
许大茂来回打量着两人，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却又不敢多问。
周行云对同事们的目光视若无睹，当务之急是面见杨厂长。
科长的威信果然不是盖的，三言两语就压住了场面。
......
杨厂长正在办公室批文件。
厂长，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科长点头哈腰地站在办公桌前。
长话短说，我忙着呢。
杨厂长头也不抬，忽然皱眉，又是清退工作遇到阻力了？
每天都有干部来汇报重要事项，十有 ** 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杨厂长神色严肃地望着科长，斩钉截铁地说：
“清退工作必须落实到位！这是上级安排的重要任务！”
科长立即挺直腰板回应：“报告厂长，清退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说着，他从周行云手中接过太阳灶的图纸，在桌上展开。
这是周行云同志设计的太阳能装置，可以不用煤炭烧水，很有推广价值。
杨厂长作为从基层晋升的管理者，对生产十分熟悉。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太阳灶完全在轧钢厂的制造能力范围内。
妙啊！以前怎么就没人想到利用太阳能呢！
杨厂长立刻看出了原理，就像放大镜聚光一样简单明了。
周同志，这个设计很好！能为国家节省大量煤炭资源。
他惊喜地看向周行云，没想到厂里竟有这样的人才。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身为工人，为国家、为厂里做贡献是应该的。
周行云谦逊地回答，没有丝毫骄傲。
你在哪个车间？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给你更多时间搞发明创造。
杨厂长越看越满意。
他见过太多恃才傲物的人，还是周行云这样谦虚的更好。
厂长，周行云是我宣传科的人啊。
科长笑着插话，我们宣传科也能出人才嘛！
哈哈哈！说得好！
杨厂长开怀大笑，宣传科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还培养出发明家，值得表扬。
这都是厂长领导有方。
科长赶紧奉承道。
厂长，我建议先试制一台太阳灶验证效果。
周行云提出建议。
光有图纸还不够，要用实物说话。
确实需要验证。
杨厂长略一思索，我马上召集领导班子开会讨论生产事宜。
很快，轧钢厂的各级干部都来到了会议室，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
杨厂长突然召集我们开会，要宣 ** 么重要事情？
是啊，现在正忙着定裁员名单呢，哪有时间闲聊。
要是老杨不说出个所以然，中午吃饭非得灌醉他不可。
众人哄笑起来。
李副厂长默不作声，暗中观察其他管理层的反应。
听到大家对杨厂长的抱怨，他暗自得意：看来这个厂长的位置，你坐不稳了。
杨厂长大步流星走进会议室，在主座落座后环视全场。
周行云和科长没有座位，只能站在一旁。
这场景让在场众人略感意外，但谁都没吭声——毕竟是杨厂长亲自带他们进来的。
时间宝贵，我就直入主题。
杨厂长干脆利落地说道，周行云同志研发了一款太阳能烧水装置，能大幅减少居民用煤量。
这是设计图纸，如果没问题，马上安排车间试产几台检测效果。
他将图纸递给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缺乏一线经验，研究了半天才看懂原理，惹得其他人频频皱眉。
当图纸传阅完毕，众人看向周行云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
这东西有戏！结构简单，容易生产。
免费能源烧水，确实能省下不少煤炭。
小伙子在宣传科屈才了，来技术科发展怎么样？保证给你充足的研发时间。
科长立刻护短：不行！我们宣传科清闲得很，周行云有的是时间搞发明。
周行云沉默地站在科长身后。
他对现状很满意，暂时不想调动岗位。
且慢！说不定这装置烧水效率很低，那就毫无价值了。
李副厂长见势头不对，急忙泼冷水。
这句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谁都听出李副厂长在针对杨厂长。
面对两位领导的较量，多数人选择保持沉默。
[“食堂主任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让大家一起讨论下。”
李副厂长点名了自己的亲信。
食堂主任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怎么又让自己当出头鸟？他勉强开口道：“夏天用太阳灶可能还行，但冬天阳光弱，烧水效果肯定不如煤炉。”
“说得对！”
李副厂长满意地鼓掌，“所以得先找工程师研究图纸，不能急着推广，免得造成浪费。”
在场的管理层纷纷看向杨厂长，都明白李副厂长是在变相拖延。
拖久了，说不定这事就不了了之。
“周行云，你是发明人，怎么看食堂主任的说法？”
杨厂长突然问向角落里的年轻人。
周行云一愣，没想到一场关于太阳灶的讨论会演变成领导间的较量。
他必须站在支持太阳灶的杨厂长这边。
“根据我的计算，冬天也能用，至少晚上能泡个脚。
具体效果可以做了看看。”
李副厂长刚要开口，杨厂长就抢先拍板：“厂里最不缺的就是钢材！先做几个三米的大锅试试。”
他转头问道：“一车间能造吗？”
“技术上没问题，就是量产需要调试设备。”
一车间主任客观回答，没有站队。
“那现在就去车间，亲眼看看第一台太阳灶怎么造出来的。”
杨厂长说着就起身往外走，其他人赶紧跟上。
周行云暗暗佩服杨厂长的执行力。
他瞥见李副厂长阴沉的脸色，知道自己被记恨上了，但并没太在意。
周行云暗暗攥紧拳头，若有人敢耍阴招，他不介意让那些家伙见识下恐龙的厉害。
踏出厂部大门时，周行云余光瞥见李副厂长竟也跟在队伍末尾，不由眉头一挑。
这位素来端坐办公室的副厂长，今日倒是反常。
是懂得审时度势，还是冲着太阳灶的功劳来的？周行云在心底给李副厂长的危险等级默默加了一档。
......
一车间
领导班子的突然到来让整个车间 * 动起来，机床运作声里混杂着窃窃私语。
管理层集体下车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该不会又要裁员吧？
就你那点手艺，厂办能记得你名字？
易中海刚放下抛光到一半的铜件，抬头就撞见杨厂长身边的周行云，手上扳手咣当砸在台面上。
不远处刘海中更是惊得直揉眼睛，老脸皱得像颗核桃。
放映员凭什么和厂长谈笑风生？刘海中酸水直冒，恨不得立刻冲上去问个明白。
要是能摸清门路，他这七级锻工早该当上车间主任了。
车间主任甩来份图纸，召集几位老师傅：马上赶制这个太阳灶，厂长等着验收。
易中海扫了两眼图纸：简单，就是个铁锅造型，学徒工都能做。
刘海中却抢着表忠心：主任放心，我们保证做得比图纸还标准！您汇报时千万提我名字啊。
有这闲工夫不如赶紧开工。
车间主任瞟了眼满脸谄笑的刘海中，心里冷笑。
这官迷技术不错，可惜整天琢磨升官，八级钳工考试连考三次都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