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云摆摆手应承下来,心里暗笑这位精于算计的三大爷果然一听可能不下蛋就打退堂鼓。
刚进中院,就看见秦淮茹坐在井台边搓洗衣裳。
下班啦?
秦淮茹见不是何雨柱,笑容淡了几分,瞧见傻柱没有?他说今儿要早回来的。
秦姐,柱子哥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周行云瞧得真切,估摸着何雨柱中午准是给秦淮茹捎了信,说会带荤菜回来。
何雨柱在食堂工作,备完餐就能歇着,比车间工人清闲不少。
看她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目光总往院门瞟,显然满心期待。
柱子咋了?
秦淮茹惊得站起身来,手上还沾满肥皂沫。
贾张氏从门里探出头来,厉声道:一惊一乍作甚?他跟咱家八竿子打不着!还不快坐下!
妈您少说两句,关心邻里有什么错?整日盯着我,当我是犯人不成?
乡下来的秦淮茹虽在贾东旭跟前低声下气,对婆婆却没那么顺从。
她心里清楚,婆媳俩都指着贾东旭的工资过活,谁也没比谁强。
更何况婆婆油瓶倒了都不扶,家务全甩给她,真是个懒骨头。
东旭让我盯紧你!免得做出丢贾家脸的事,你不服气?
贾张氏振振有词地冷笑。
听说是丈夫的意思,秦淮茹憋着火坐下:那您就好好瞧着。
呵呵!
周行云看着这场婆媳交锋,只觉滑稽。
真是一场母慈子孝的大戏!
见易中海沉着脸进院,他提醒道:问壹大爷吧,他和柱子一道回来的。
易中海本不想提这事,可纸包不住火——院里半数住户都在轧钢厂上班。
他简单说了何雨柱因带菜被抓的事,刻意略过了土豆红烧肉这段。
早说他天天往家捎菜要出事,果不其然。
怪了,保卫科以前可不查饭盒。
准是有人举报,看不惯他薅厂里羊毛。
邻居们七嘴八舌议论,多数人眉开眼笑,直呼活该。
谁让何雨柱带的菜大半进了贾家?旁人没捞着好处,自然懒得同情。
糟了!
秦淮茹懊恼不已,说好的红烧肉泡汤了?
棒梗冲出来哭喊:我要吃肉!
孩子这一嗓子,全院顿时明白何雨柱为何被抓——原来是为给贾家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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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议论声四起:
“嗤,傻柱都进去了,这帮人还惦记着吃肉呢。”
“脸皮真厚,棒梗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傻柱也是缺心眼,人家只想着他的饭盒,谁管他死活。”
……
秦淮茹听着闲言碎语,脸上挂不住,拽着棒梗低声呵斥:“别闹了,回家!”
“我不!你说晚上有肉的!”
棒梗梗着脖子,脚底像扎了钉子似的纹丝不动。
贾张氏立刻叉腰嚷道:“我孙子吃口肉怎么了?轮得着你们嚼舌根?”
众人嗤之以鼻,早习惯了她这套撒泼功夫。
阎埠贵踱到周行云旁边,瞥了眼贾张氏直摇头:“贾家这老太太,简直胡搅蛮缠。”
周行云打趣道:“叁大爷,您不管管?”
阎埠贵撇撇嘴,朝易中海的方向努努下巴:“壹大爷都不吱声,我凑什么热闹?”
易中海沉着脸坐在板凳上,对院里的吵闹充耳不闻。
周行云了然:“他这会儿八成正琢磨怎么捞傻柱呢。”
“那可不,”
阎埠贵咂嘴,“老易把傻柱当亲儿子疼,自打何大清跟人跑了,他操的心比亲爹还多。”
刘海中突然背着手踱出来,端着领导派头。
见易中海愁眉不展,他眼里闪过得意,仿佛已成了院里的主心骨。
“都静一静!当务之急是商量怎么救傻柱!”
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救人?谁愿意蹚这浑水?
咚咚——
聋老太拄着拐杖闯进来,劈头就问:“小易,我听说傻柱出事了?”
易中海赶紧扶她坐下:“他偷带食堂饭菜,被保卫科扣下了。”
“那你还愣着?”
老太太拐杖砸得地面直响,“赶紧找关系放人啊!”
“我……我认得杨厂长,人家可不认得我啊。”
易中海搓着手一脸愁苦。
真是个废物!
聋老太太啐了一口,脸上写满失望。
刘海中暗自窃喜,巴不得易中海威信扫地,好让自己这个二大爷趁机上位。
他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老太太,厂规我研究过,傻柱这种情况顶多关两天,扣一个月工资而已。
偷拿公家东西就该受点教训。
啪!啪!
让你在这说风凉话!找抽是不是?
老太太抄起柳木拐杖狠狠砸在刘海中肩上,力道大得拐杖都弯成了弓。
刘海中疼得龇牙咧嘴,抱头鼠窜到十几米外:我实话实说也有错?他憋屈地揉着肩膀,要不是碍于老太太辈分高,换作旁人早还手了。
周行云在一旁看得直乐。
要是有相机,他真想拍下刘海中这副狼狈相。
易中海他们怕是死都想不到举报人就在眼前吧?他心安理得地想:阻止 ** 本是正义之举,不过没必要主动承认——就让这些人猜破脑袋去!
聋老太太终究碰了钉子。
她在院里虽然德高望重,可轧钢厂哪会买账?最终只能跺着拐杖叹气:傻柱这回要吃苦头喽。
直到饭点,看够热闹的邻居们才意犹未尽散去。
周行云从杂物间翻出积灰的鸡笼,在院里冲洗干净。
两只被捆了一天的母鸡终于能蹦跶了。
多吃玉米面,早点下蛋。
他撒着饲料念叨。
嗬!鸡还能听懂人话?许大茂晃着膀子从中院走来,满面红光活像捡了金元宝。
周行云掸着手上的灰:可惜你没瞧见,刚才易中海和老太太想捞傻柱,结果碰一鼻子灰。
靠!早知道我就该早点回来!许大茂拍着大腿直叫可惜。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跳起来,没能亲眼看到这出好戏实在可惜。
特别是听说傻柱被保卫科关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足足笑了好几分钟:“傻柱啊傻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真是报应,活该!”
“这可真是我这个月听过最痛快的消息!来,这一袋子我从全聚德带回来的鸭架就送你了,拿回去炖白菜吃吧。”
兴奋之下,许大茂顺手就把手里的纸袋往前一递。
“不用了,家里还有羊肉。”
周行云婉拒了他的好意,脸上没有丝毫不悦。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去烤鸭店吃完鸭肉带走鸭架是常事,送人更是常见,煮菜时能添点荤腥。
许大茂的举动可没有半点瞧不起人的意思,毕竟全聚德的鸭子可不便宜,一只得六七块钱,金贵着呢。
“傻子才不要呢,我要了!”
棒梗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鸭架就往家里跑:“奶奶,今晚咱们有鸭架吃了!”
“小兔崽子!给我把鸭架放下!”
许大茂追了几步,却被甩在贾家门口,“砰”
的一声门关上了。
“咚咚咚!”
“棒梗,你给我出来!鸭架是我的,你这是明抢!”
许大茂用力砸着贾家的门,气得直吼。
鸭架虽不值几个钱,可被个小毛孩抢走,这脸往哪儿搁?就像大力士摔跤磕掉门牙,丢人现眼。
“什么鸭架?那是棒梗从地上捡的。”
贾张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许大茂你再砸门,门坏了可得赔钱。”
棒梗一听更得意了,嘿嘿直笑:“对!奶奶说得对,鸭架是我捡的。”
许大茂气得脸通红,火冒三丈——这老太婆睁着眼说瞎话,小崽子撒谎不脸红,简直岂有此理!
“真想出气就踹门,踹烂它。”
周行云看他拳头攥得发白却迟迟不动手,淡淡提了句。
“不划算,他赔鸭架我赔门。”
许大茂咬着牙摇头。
周行云耸耸肩转身就走,没热闹看还杵着干嘛?
最后许大茂干站了半晌,鸭架没要回来,倒是闻着贾家飘出的鸭架炖白菜的香味,越发憋屈了。
许大茂阴沉着脸走向后院,狠狠撂下一句:“小兔崽子,下回碰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家屋里,贾张氏满脸堆笑地摸着棒梗的脑袋:“我的乖孙子真出息,今儿个让全家都吃上肉了。”
棒梗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冲着母亲和妹妹嚷嚷:“听见没?要不是我,你们连鸭毛都闻不着!”
秦淮茹忧心忡忡地拽着围裙角:“妈,您这是害了孩子!哪有教孩子抢人东西的道理?”
“再说许大茂可不像傻柱那么好糊弄,棒梗惹着他要闯祸的。”
“他敢!”
贾张氏眼珠子瞪得溜圆,拍着桌子叫道,“动我孙子一根手指头,非叫他赔十块钱不可!正好给棒梗买鸡买鸭补身子。”
棒梗听得两眼放光,扔下手里的鸭骨头直蹦跶:“十块钱能买十五斤猪肉哩,够吃半个月!”
......
周行云回到家懒得开火,顺手开了罐一公斤重的午餐肉。
掀开面缸看见黄澄澄的玉米面,嫌弃地皱眉:“往后可算不用受这罪了,剌嗓子。”
砰!一袋五十公斤的 ** 面粉突然出现在地上。
他掂量着往面缸里倒了二十斤,剩下的又收了回去——院里有个叫棒梗的小贼,不得不防。
铁锅里的白面饼渐渐泛起金黄,香气飘满了屋子。
就着午餐肉啃烙饼,竟觉得格外美味。
“搁前世看都不看的东西,现在倒成佳肴了。”
周行云咽下最后一口饼,自嘲地摇头。
以前火锅里涮午餐肉都觉得寒碜,如今倒吃出滋味来了。
敲门声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