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又变身祝之意。
病床前有个护士在跟她说话,问她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她仔细回想,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是谁,又为什么出现在医院。
下一刻,周围的环境突然变的幽黑寂静,她想跑出去,但四面八方望去,都黑的无边际,怎么跑都好像还在原地。
绝望之际,眼前突然飞过星星闪闪的萤火虫,还越来越多,越变越大,最后,像天灯一样,彻底点亮了她周遭的环境。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河岸边,有些挪不动脚,像在执着的等谁。
“之意。”
祝之意闻声回头,船只上,灯火下,那人对她笑的一脸温暖,是祝文殊。
瞬间,她生出一股强烈的委屈,压都压不住,生气他为什么来的这么迟,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那么久!
眼泪不受控的涌出,她伸手擦,但任她怎么擦,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
小跑到岸边,祝文殊却突然消失了,周围的环境又恢复寂静幽暗,心慌之下,她急的大喊,但始终没有人回应。
没一会,祝之意发现自己被束缚在床上,一个中年妇女给她盖上小被子,告诉她,老实睡觉,她要出去一趟。
避免她出去乱跑,到时被外面的坏人抓走,所以,绑着她,都是为她好。
房门上锁,祝之意睁着大眼,没有一点困意,黑漆漆的房间到处透着可怕。
床头灯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窗帘微微浮动,后面像是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鬼。
祝之意吓的发抖,身体慢慢往被子里缩,闷的满身大汗,两只耳朵竖起,任何细小的声响,都让她精神高度绷紧。
扛不住的要崩溃时,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像救赎一样降临。
祝之意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当即扑过去,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带她出去,只要以后不关她禁闭,她一定听话,好好待在他身边。
身体被抱起来,有只大掌轻轻抚慰着她的后背,她闻到深沉温暖的咖啡味,绷到极限的精神,缓缓松懈,意识不受控的坠入黑暗。
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几个人的谈话。
“两个人身体都没问题,外力干预也不行,不是取卵不顺,就是取出后,在培养箱坏死,各种意外频生。”
有人接话,声音带着浓重的台湾腔调:‘听起来,确实需要看看玄学。’
‘你先看下能不能看吧。’
好一会,有人催促的问出声:‘怎么样?’
台湾腔的声音,带着些讶异:“神女相,凡人身,精魅骨,天命缥缈难窥。”
‘意思你也看不了?’
‘那倒不至于,还是能看一二的,从手相上看,她有财有贵,却无福无岁。”
‘什么意思?’
台湾腔的男音,解释道:“意思命贵,但福寿薄,还无子。”
“印重食绝,财来破印,印去财存,反得丰盈;子息一线断,银泉万斛来。”
“俗世诨号——无子摇钱树,也叫散财观音。”
“一句话说:她多财多库,天生无后。”
“听起来似乎不太好,但对于她身边的人来说,极好,在她身上花钱,花钱的人,财会越滚越大。”
有道略显耳熟的男音,接话道:‘我看上去缺钱?’
‘这个缺不缺的,没人会嫌财多不是?’
“你又不缺人生孩子,何必执着一个人。”
……
祝之意想看清他们,但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终于睁开时,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视线被羊羔绒的小沙发吸引住,她这是在自己房间,怎么会有别人?
这房间,只有北堂朔出入自由,从没别的异性进来过,更不会有好几个男人在她房间谈话。
不知道北堂朔今晚会不会回来,算了,最好不回来。
每次回来都是半夜,乱入人屋,爬她床,扰她好梦,还屡教不改。
祝之意想着想着,眼皮再次合上,但也就刚睡着,身体突然被拉进一个怀抱,强势又熟悉。
‘好妹妹,两日冇见,真系挂住你挂到实啊!’
他说着,手法熟练扯她睡衣,很快把她扒了个精光。
祝之意被打搅的起床气,直冲脑门。
‘衰嘢! 又嚟夜袭,古代啲采花贼都冇你咁无法无天!’
北堂朔接住她要打人的小手,很顺手的,两只一起给她禁锢住,按在头顶。
‘乖,唔好嬲啦,阿哥即刻采花,包你开心到飞起!’
祝之意羞恼,还想骂,淫贼却飞快的堵上她的唇,吻的又深又色气,直搅的她呼吸不畅,身体发软。
但,尤嫌她进入状态太慢,他熟练的采花,采的她不知天地为何物。
‘讲你爱我。’
他声调哑哑的,呼吸不稳的伏在她身上,手还到处占便宜。
祝之意勾上他的后颈,气哼哼跟他唱反调:‘淫贼唔配本小姐讲爱!’
北堂朔嗤笑,笑她找狠,他当然会满足她。
没用的小废物,讨饶很快,说着好锺意好锺意他,特别特别锺意,锺意到癫!
……
卧室的门轻轻关严,北堂朔把一路上都不安宁的的人,小心放在床上,深度催眠和REm清醒梦后,通常会出现两个副作用。
第一,72小时内出现“记忆混叠”尤其在梦里,会分不清刚想起的是真实事件还是治疗时被植入的片段。
还有,就是对触发音(治疗用的提示音)产生条件反射式心悸。
宫云意一会哭,一会胡言乱语,很明显是出现了记忆混叠的副作用。
毕竟才第一次治疗,他要求不高,只希望她彻底清醒后,能记起他片刻就好。
北堂朔摸出手机,点开录拍。
‘你锺意嗰个,系咪叫阿朔?’
他附耳,压低的声音,是引导,也是蛊惑。
宫云意眼睫缓缓掀开,视线聚焦出男人冷然桀骜的眉眼,有点熟悉,但离的太近了,近到视线看不全他的脸。
‘你点知我好钟意一个叫阿朔嘅靓仔?’温软的音色,带点细腻的沙甜,耳熟到心尖。
北堂朔语气质问:‘钟意我,又认唔出我?’
宫云意迷惘出声:‘淫贼?’
北堂朔眸光闪烁,嘴角弯起笑,破碎又支离。
他紧紧把人抱住,别离近三百天,那些辗转反侧的夜,回顾一瞬,睁眼到天明的消沉气息,就包裹的他窒息一次。
生还的惊喜,又陷入危险的焦灼,相认不相识的陌生,已有新欢的虐心,全部交织上头,让他恨不得把人融进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