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北堂朔直接气笑了,他们父子,还真是一样的无耻,不要脸。
北堂易礼则是直接火大出声:“一点皮肉伤,就想大事化了,你们脸怎么这么大!’
北堂墨把目光转向老太太:‘母亲说呢?’
老太太面色冷淡,北堂墨并不是她生的,很少叫她母亲,她也不想听他叫母亲,因为一叫就没好事,比如现在。
她必须要表态,因为她是北堂家族的家主,她还不能只讲证据,不能偏驳护短的明显,要顾及家纲伦理,要顾及家族声誉,要顾及家族人心的平衡,理面情面都要妥善。
‘隆基,目前来看,还罪不至死。’
‘奶奶。’
老太太听着北堂朔冷凝的语气,知道他这是不肯善了,也没多言,直接把人领到书房单独谈话。
‘昨夜的事,易礼都告诉我了,关于隆基的,抓到什么别的把柄没?”
北堂朔道:“没有,自从上次吃亏丢掉军职,他现在搞事情,谨慎到不露脸,声音倒是有,但不足以指证。”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放过人质?’
北堂朔思索一瞬,道:‘因为被找到了,趋势所致,他们不想跟我们两败俱伤。’
‘就只是这样吗?’
北堂朔沉默,没撕票还因为人质不傻,她的自救起到一定作用,其他的不想去深想,怕想到不该想的,就算有不该想的,那也是自保所迫,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奶奶到底想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大房住的南楼,有佣人过来跟我传话,关于祝之意的。’
‘什么话?’
老太太看了眼身边的管家,南德立刻会意,上前接话道:‘是些真真假假的话。”
“去年轰动 一时的火灾案,原来另有隐情,火灾里的失踪人员祝之意,其实还活着,听说火灾是她自导自演的,因为她表面是你的女朋友,背地里却睡了你堂哥北堂隆基,导致你们反目成仇,眼看事情要败露,她诈死逃命。”
“听说,她父母还曾是犯罪人员,她会诈死,也是想摆脱掉祝之意的身份。’
“目前,她换了个身份,叫宫云意,不止攀上普莉玛家族的接班人,塔纳瓦,背地里,还勾搭阿提空·查尔利王子,听说她还有拍视频的癖好,以前是拍穿衣服的cp,现在是拍不穿衣服的,发出去,应该会比以前更火……”
北堂朔听的额间青筋直跳:‘这是大房胡编乱造的,还是你们?’
南德凝起眉,声音有几分无奈:‘老太太已经承诺,不干涉你的所有事,她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祝之意现在又跟你没关系,我们没理由,也没闲心去编造她。’
“你要来兴师问罪,大房当然会想办法应对,他们知道你的弱点,编造这些,就是要应对你。”
“还有北堂墨,今晚并不是家族聚餐的日子,也不是什么节日,他会抽空来主楼吃饭,很明显,也是来应对你的。”
‘他现在受你一枪,大家又都知道你那女朋友没事,你,不宜再计较。’
北堂朔语气冷肃:‘我如果非要计较呢?’
南德面露为难,不再说话,老太太倒是听的面色淡然,还没半点反对的神色。
“北堂隆基是自家人,你要计较的话,好处置,但外人就没这么好处置了。
“当然,你可以把手里的证据散出去,制造舆论,把阿提空或者更多的人拉下水,但也只能拉下水,我们这个阶层,规则约束不到,能得到的最好结局,不过是多几个替罪羊出来。”
“但你想好,你手里的证据一旦流出去,就是彻底撕破脸了,还明着得罪许多人,他们的编造,肯定也会反击的流出来。”
“他们手里应是还有不少编造事实的证明,到时,你打伤长辈,还因女人致堂兄于死地等事情,应该都会有传言出去,对你肯定是有不利的,但具体什么影响,现在还不得知。”
老太太说到此,语气温和几分:“说来说去,会这么被动,还是因为你弱点被人熟知,反正明着撕一次,也可以撕,神仙打架一般都是小鬼遭殃,依我看,他们会放过人质,多半是想用小鬼拿捏你。”
“我倒是希望你不管小鬼,不把他们的拿捏当回事,你只要说这次想撒开手一次,北堂隆基可以交给你处置,误伤北堂墨的事,奶奶给你兜底,其他预料不到的后续,到时看情况再想对策。”
老太太话音落下,房间陷入一片安静。
南德看向北堂朔,少见的沉寂模样。
说起来,也才刚立住脚,羽翼未满,仇恨未报,野心向上的路又竞争环绕,很多目标都尚需徐徐图之,这样的身份和位置,弱点就应该藏起来,尤其一些外在因素的弱点。
比如祝之意,可以把她当金丝雀圈养,对方如果愿意套上贤妻良母的枷锁,一心守在家中,给身份也未尝不可。
可惜,他还没到只讲权衡利益的年龄,年轻人,对感情总是看重纯碎,力求真挚。
什么都想给,尊重,偏爱,失智,还想给不带枷锁的身份,看不得对方受一点委屈。
而另一个,想要的也偏离现实,自主,陪伴,无拘束,身份又不符,还是个不愿受委屈的主。
总结来说,两人还是不合适,从他得到的信息看,分开这大半年,倒是都有成长向上,事实证明,不在一起,他们反而都过的挺好!
夜半。
罗穆山十六号。
北堂朔换着鞋子,随口道:“回来怎么没发信息我?”
威伊跟上他的脚步,“我跟宫小姐说了你去老宅的事,她不让我打扰你。”
“去房间了?”
“嗯,在她之前的卧室,西里带她去的,进去就没出来了,西里中间倒是有出来,都这个点了,估计应该等睡着了。”
北堂朔听到此,上楼的脚步顿时慢下来,让威伊去休息后,回了自己房间,外面下起小雨,他洗去一身的潮气,才去看她。
背景墙上的鎏金夜灯,渗出蜜色光晕,卧室的氛围,被浸染的馨宁,似一方供灵魂栖息的温柔乡。
薄丝被下的人蜷成月牙,微卷的发丝散在枕畔,缠绕着若有似无的清香,雪白的肩头裸露在外,略显单薄,面颊泛着淡淡绯色,睫毛投下细碎蝶影,安静又美好,像神明笔下偏爱的一卷画。
羊绒地毯吞没了男人的脚步声,蹲下身时,睡裤在膝盖处压出细密的褶皱。
北堂朔的指尖悬在她的眉眼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人,像梦里的重逢一样不真实,手指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怕,扰她好梦。
羊羔绒的小沙发被拖到床头,高大的身影坐在上面。
他手肘撑着小沙发的靠背,托着脸,满足的看着床上的人,看到困意漫过眼底的酸涩,看到脑袋低垂,睫羽投下两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