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气氛虽不复最初的紧绷,却依旧微妙。柳婉如叫来司机,黑色的豪华轿车平稳地驶向江南大学。
车内,一时无人说话。苏月靠在龙霄身边,手指悄悄勾着他的衣角,既为母亲态度的软化感到欣喜,又为那三个近乎不可能的条件而忧心忡忡。
柳婉如从精致的手包中取出支票本和笔,车内响起笔尖划过纸张的细微声音。很快,她撕下一张支票,递向龙霄。
“龙霄,”她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这张支票你拿着。五千万,不算多,但作为你起步的资金,应该能有些用处。”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女儿,语气不容拒绝:“另外,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讲究个心意,不看重物质。但月月从小到大的生活标准在那里,我柳婉如的女儿,谈恋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该有的开销不能省。这钱,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相处得轻松些。”
这番话,既有对龙霄潜力的投资意味,更包裹着一个母亲最朴素的关爱——她不愿女儿因为选择了一个“穷小子”而降低生活质量。
苏月见状,连忙摆手:“妈!不用!我有钱的!而且我们平时花不了什么钱…”
龙霄却轻轻按住了苏月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柳婉如,双手接过了那张沉甸甸的支票,微微颔首:“谢谢伯母。”
柳婉如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觉得这个年轻人终究还是识时务、懂分寸的。
然而,龙霄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他接过支票后,看都没看上面的数额,直接转身,无比自然地将支票塞到了苏月的手中。
“月月,”他语气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伯母给你的零花钱,你收好。以后想买什么,或者我们出去玩,就用这个。”
苏月愣住了,捏着那张支票,不知所措地看着龙霄,又看看母亲。
柳婉如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审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赏!
龙霄这才重新看向柳婉如,笑容坦然,语气真诚却带着铮铮傲骨:“伯母,您的心意,我和月月心领了,也非常感谢。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明白您是为了月月好。”
他话锋一转,声音平稳却充满自信:“但既然我刚才在饭桌上说了大话,要凭自己的本事达到您说的那些目标,那么这启动资金,自然也该由我自己去赚取。您的钱,还是留给月花吧。她开心,我就开心。”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充分表达了对柳婉如作为母亲的心的理解和尊重,感激了她对女儿的关爱,又极其巧妙地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和独立性,表明了自己要凭实力说话的决心。更重要的是,他将支票转交给苏月,等同于承认并维护了柳婉如作为母亲给予女儿关怀的正当性,谁也无法挑理。
柳婉如深深地看着龙霄,这一次,她是真的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种罕见的气度和风骨。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既有实力和自信,又懂得人情世故,知道如何巧妙地处理这种敏感问题。
她忽然笑了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带着几分释然和真正的期待:“好!好!好!龙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有志气!那这钱,就当时我给月月的恋爱经费,你们怎么花,我不管了。”
她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和轻视也烟消云散。或许,女儿真的眼光独到,为她自己,也为苏家,找到了一个真正的潜龙。
车子到达江南大学门口,龙霄和苏月下车。
柳婉如降下车窗,对龙霄最后说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也记住我跟你说的。我期待看到你兑现承诺的那一天。”又对苏月柔声道,“月月,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妈妈打电话。”
车子缓缓驶离。
苏月看着手中的支票,又看看身边挺拔自信的龙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是感动,也是骄傲:“龙霄,你其实不用…”
龙霄牵起她的手,微微一笑:“傻丫头,你妈妈给你的,你就安心拿着。至于我需要的,我会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相信我。”
而离开的车上,柳婉如拨通了丈夫苏正宏的电话。
“正宏,”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如释重负,“我们或许…真的错了。但从个人来讲,那孩子确实优秀,反正我是不阻挠了。”
看着母亲的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苏月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对龙霄说:“唉,要是你真像我看的那些玄幻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能随便穿越异世界,把那个世界的金银财宝、灵石矿脉什么的带回来换钱就好了!那样的话,钱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说不定还能用异世界的灵丹妙药培养势力呢!”
龙霄闻言,不由失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还真是小说看多了,满脑子都是这种奇思妙想。”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意味,随即正色道:“且不说穿越世界、携带物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现不现实。就算我真有办法带回来一座金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熙攘的人群和车流,压低了些声音:“我一没有合法的进出口渠道和矿产开采资质,二没有强大的背景特权来庇护。突然拿出远超常理的巨额黄金珠宝,你猜会发生什么?”
苏月眨了眨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会…会变成有钱人?”
龙霄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冷静的分析:“首先,最基础的,你怎么解释它们的来源?祖传的?突然发现宝藏?这种说辞,骗骗普通人或许可以,但在国家机器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面前,根本经不起推敲。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次,”他继续道,“一旦大量不明来源的贵金属流入市场,必然会引起金融监管、税务、甚至国家安全部门的密切关注。到时候,麻烦会接踵而至,调查、冻结、盘问都是轻的。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守住这样的横财,它带来的不会是富足,而更可能是灾祸。”
苏月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确实是自己无聊的时候,小说看多了。
回到宿舍,龙霄反锁上门,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专注。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苏母那三个看似不可能的要求,如同一座大山,但他眼中却没有任何畏惧,只有将其视为必须攻克目标的锐利光芒。
“启动资金…”龙霄看了一眼手机银行App上显示的余额,零零总总加起来,堪堪二十万出头。这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是笔巨款,但要想实现那三个目标中的任何一个,都无疑是杯水车薪。
“合法,快速…”龙霄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了金融市场。“股市,是目前唯一可能实现快速积累,且相对公平的赛道。”
龙霄迅速登录了几个专业的金融数据库和新闻资讯平台,屏幕上一时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K线图、财务报表、行业研报、实时新闻快讯…
他的眼神变得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过无数信息。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取数据,编写简单的分析模型。
顶级数学思维+超越常人的计算推演能力+对人性与局势的深刻理解,在这一刻完美结合。
他忽略那些喧嚣的市场噪音和专家评论,直接切入核心——企业的基本面、行业的景气周期、政策的导向、以及最关键的资金流向和市场情绪拐点。
“这家新能源公司,技术突破的消息即将公布,但市场尚未充分反应,存在预期差…” “这只传统制造业股票,受短期利空影响超跌,但其现金流稳定,估值已低于净资产,具备安全边际和反弹动能…” “这个板块,政策暖风频吹,龙头公司业绩拐点已现,资金正在悄悄布局…”
龙霄的大脑如同一台超频运行的超级计算机,将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息碎片迅速整合、交叉验证、推演概率。他寻找的不是明天的涨跌,而是未来几天到几周内,确定性相对较高的几个“节点”。
很快,他锁定了三支股票和两支行业EtF(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
没有犹豫,龙霄立刻开通了之前就已申请好的证券高级交易权限(以他的智商和数学能力,通过相关测试轻而易举),将二十万资金全部转入。
他的操作冷静得可怕,完全摒弃了散户常有的贪婪和恐惧。
第一笔:13万资金,在回调时分批买入那支被错杀的低估值制造业龙头。 第二笔:5万资金,追入那支即将发布利好的新能源概念股。 第三笔:2万资金,买入那两支处于政策风口初期的行业EtF,做趋势布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分析到完成建仓,用时不到两个小时。
做完这一切,龙霄合上电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道复杂的数学题,而不是进行了可能决定他未来命运的金融操作。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校园的夕阳余晖。
“种子已经播下。”他轻声自语,“接下来,就是等待收获,以及…寻找下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