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山和何瑞珠二人一离开,何夫子也不再跟着张家人一起吃饭,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过了十五,学堂开始上课,张茂林和红豆四个人又开始恢复了每天背着书包去学堂的日子,张庆海这些日子也没有其他事情,自然也跟着一起去学堂。
刚过完年,土地还没有化冻,地还没有办法翻,一下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就变成了只剩李玉秀一个人在家。
她待着实在无聊,于是又开始恢复了她的豆腐生意,先和荷花婶子,赵春生说了一声,明天开始继续做豆腐。
又让赵春生赶着牛车去镇上告诉了陈掌柜一声,还确定了明天他们订豆腐的数量。
张家人的生活全都变回了之前的轨道上,大家适应的都很迅速。
此时洛水县城门处,王长卿和崔玄同二人,在接到了出公差的诏令后,就收拾了东西,各自带上了两个伺候的小厮就出发了。
原本两个人是乘坐马车出行的,但是路上并不是所有路都是平坦的,遇到崎岖颠簸的路段,两个人直接被颠了个七荤八素。
没怎么吃过苦的两个人只对视一眼,就各自牵了自己的马,吩咐小厮赶着马车,把行李带到洛水县,就一路快马疾驰,十来天就到了洛水县。
两个人都是出身世家,哪里吃过这种没有人伺候的苦,此时牵着马站在城门口,全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要不是他们身上穿着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绸缎,以及他们手中牵着的骏马,还能证明二人出身不俗,只怕说二人是逃难的都有人信。
他们此时可没有心情排在队伍后面,等着一起进城,二人直接拿了自己的令牌,给守城的衙役看了一眼,就直接被放行了。
不仅被放行了,还有个衙役殷勤的为二人带路去了县衙。
夏修瑾原本就和这二人是同窗,只不过王长卿要比二人年长上个七八岁,不过三个人都是同科。
可是当夏修瑾见着衙役带着两个人,牵着马远远走来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眼将人认出来。
他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念头,就是这是哪里来的客商,这么狼狈,不会被人劫了吧,难不成他这洛水县境内,还出现了匪徒?
直到人走近了,夏修瑾看清了这两个人的脸,见是熟人,夏修瑾没忍住开始嘴欠。
“我这是远离长安太久了,消息不灵通?我近来也没有收到王家崔家落败的消息啊,怎么你们二人还一起来投奔我了?”
崔玄同听到这熟悉却又有几分贱兮兮的腔调,虽然身体已经累到有些迟缓,但是嘴却比脑子快,直接反唇相讥。
“巧了,小爷我虽不曾远离长安,却也没有听说过夏尚书遭陛下厌弃的传闻,怎么夏尚书的长孙,未来夏家的掌家人,却被发配到了这穷乡僻壤?”
“嫌弃是穷乡僻壤你有本事别来啊,骑上你的马,现在掉头回长安也不迟。”
王长卿见二人堵在县衙门口斗嘴,觉得二人实在无聊,为了早点进门休息,他还是开口道:“好你个夏循谦,许久未见,你就这么对我们这些昔日同窗?”
循谦正是夏修瑾的字。
夏修瑾也看出来了两个人实在是累了,带路将人带到了县衙后院 又吩咐人去给二人烧水准备吃食。
两个人吃过东西,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之后,才算又有了几分贵公子的矜贵。
“说说吧,你们两个人怎么一起来了?”
崔玄同道“还不是因为你年前那八百里加急送去的曲辕犁,陛下实在是喜欢的紧,还觉得既然这人画的出来曲辕犁,自然也能做出来别的东西。
于是年后一开印,都没有等过完十五,就要安排人来你这问清楚,司农司和工部那些老大人你也知道,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他们都觉得有一个曲辕犁就是难得了。
因此谁也不愿意受累跑这一遭,欺负我们二人不够格参加小朝会,干脆以我们三人同在国子监读过书,又是同科为由,把我们两个人打发来了。”
王长卿也开口道:“我听闻你上折子说这曲辕犁是一个小娘子画出来的,不知这小娘子年方几何,是否方便见一见我们二人?”
夏修瑾没忍住想起来了那几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小姑娘,又想起来了最近在县城传的沸沸扬扬的陈家。
虽然没有闹出来什么大乱子,陈家只是被骂,并没有发生什么伤人事件,但是夏修瑾还是出于好奇去查了一下。
结果查出来了那陈怀远的妻子,是那三个小丫头的小姑,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 莫名就有一种感觉,陈家的名声变成这样,可能和那几个小姑娘有关系。
虽然他只查到了这流言是杜俊铭开始传播的 虽然杜俊铭十分讲义气,没有往外供出旁人半个字,但是他的直觉就是告诉他,杜俊铭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而那三个现在就知道为自己爹铺路的小姑娘,完全有办法让杜俊铭不把他们供出来。
当然,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杜俊铭不承认这个办法的旁人教的 完全就是为了面子。
天知道他这窝囊气受得有多憋屈,好不容易出了口恶气,他肯定是不想承认其实是旁人提点的。
更何况,他根本不觉得那两个人说那些话是为了提点他,分明就是他足智多谋,举一反三,通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见夏修瑾不说话,嘴角还隐隐上扬 崔玄同忍不住开口道:“循谦,你不是吧?那小娘子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
可是农女到底身份低了些,你该不会是故意弄出来个曲辕犁,好给那小娘子抬一抬身价,还让你家里答应吧?”
王长卿闻言,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夏修瑾,然后道:“夏尚书对你的婚事可是十分慎重的,直到你考中进士才给你相看人家,听闻近来你祖母对柳家的大姑娘很是满意。
就算有这曲辕犁,你家也不能同意吧?”
听到两个人的猜测越发离谱,夏修瑾赶紧打断了两个人过于丰富的想象力,说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婚事自然是祖父祖母做主。
更何况,你们说的小娘子才四岁,哦,不对,五岁,已经过完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