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战队！上！”
随着曹彰的命令下达。
面对人民军的进攻，曹军第一个启动的兵种，不是弓弩兵，而是本应被逼无奈才出动的督战队。
一帮身着全甲，凶神恶煞的士兵，抽出腰间环首刀，犹如虎入羊群一般的杀入人群当中。
但凡见到乱跑乱动的挥刀便砍。
那些慌了神的家奴部曲哪里会是督战队的对手。
短短片刻，在陈留城墙上便倒了数百具家奴部曲的尸体。
这时候惊慌万分的家奴部曲，这才如同被吓傻一般，呆呆的站在城墙上，再也不敢妄动。
比起没有准头乱飞的巨石，督战队的刀可是刀刀见血。
一刀一个！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能要他们命的不止是人民军，还有曹军！
只是他们不敢反抗，因为他们也清楚，能给他们荣华富贵的，只有曹军，没有人民军。
“坚守岗位，擅自离开者，杀无赦！”
随着曹彰的令下，那些慌张的家奴部曲，这才慌忙的去找各自的站位。
虽然乱了一些，但是总算是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曹彰此时看到这些家奴部曲的表现，心都凉了大半截。
几轮投石而已，都还没有短兵相接，就把这些家奴部曲给吓成这副摸样。
自己真的能指望这样一帮如此货色的东西吗？
西城外的号角骤变，投石机的节奏忽然放缓。
人民军阵中推出数百架改良过的云梯车。
这些云梯顶端装有铁钩，能死死扣住城墙边缘，梯身覆有浸湿的牛皮，寻常火箭难以点燃。
“前锋营，压上！”
庞统令旗斜指。
五千重甲步兵齐步推进，他们左手举着半人高的包铁木盾，右手持短矛。
每前进百步便齐声怒吼，盾牌相击发出沉闷的雷鸣，气势十足，先声夺人。
尚未逼近，便将城头上的家奴部曲吓得手脚发软。
曹彰扶垛观望，脸色铁青。
他注意到这支前锋推进速度刻意放慢，始终与后续大军保持两箭之地。
这分明是试探虚实的老练打法。
“弓弩手准备！”
曹彰咬牙下令道。
“等他们进入六十步再放箭！”
倒不是为了节约箭矢，只是知道远了他们也射不中，没什么威力，纯纯的浪费。
城头仓促响起拉弦声。
那些家奴部曲哆哆嗦嗦地搭箭，有人甚至脱手将箭掉下城墙。
“废物……”
曹彰看到这一幕额角青筋跳动。
其实不光是曹彰青筋直跳，庞统也同样如此。
他这次进攻的目的，并非是要攻破陈留，而是要给曹彰施加足够的压力。
让他将曹仁、曹休大军调过来救援陈留。
要是一轮进攻直接拿下陈留，那么后续的计划，必将生变。
只是这些家奴部曲太过废物。
人民军前锋踏入百步线时，城头终于落下稀稀拉拉的箭雨。
大多数箭矢钉在包铁木盾上便无力滑落，偶有穿过盾阵缝隙的，也被重甲弹开。
密密麻麻的箭矢自城墙射出，但是毫无准头，软弱无力，这扎在身上，不赶快医治，只怕伤口都要自动痊愈。
好在程昱将这些家奴部曲放出去，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至少洗劫了足够的木料和铁器，融化之后用来铸箭，至少在数量上十分充足。
“发信号，让各门开始行动。”
庞统命令道。
随着一团狼烟点燃。
其他三门的人民军也开始发起了进攻。
只是无论从进攻的强度和人数上，是无法与西门的进攻相提并论的。
尤其是在东门，庞统特意派遣了五万赤卫队发起进攻。
可以说是四个门中，进攻强度最低，攻击性也是最弱的。
他这一次不光是要试探曹彰的虚实，更是要让曹彰知道人民军的虚实。
“时机到了，让陷阵营上，演得像些。”
庞统低声命令道。
令旗挥动，战鼓节奏骤然急促。
五千陷阵营士卒如黑潮涌出。
他们扛着三十架云梯，呐喊声震耳欲聋。
这次冲锋再不像先前那样克制，而是真正的攻城架势。
至少看起来是。
曹彰瞳孔收缩，大声喊道。
“人民军主力发动进攻了！滚木礌石准备！弓弩手全力射击！”
城头终于倾泻下像样的防御。
滚木顺着云梯砸落，石块如雨点坠下，陷阵营顿时出现伤亡。
一架云梯被推倒，梯上十几名战士惨叫着摔落。
但更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墙。
钩锁扣住垛口，陷阵营开始攀爬。
他们顶着盾牌，在箭石缝隙间艰难向上。
有三五人甚至已经跃上城头，与曹军守卒厮杀在一起。
见到这一幕，曹彰顿时急了。
总不能首次进攻，便让人民军打进来。
当即吩咐道。
“将城中后备队，调往西城防御！”
曹彰拔剑亲自督战。
“此战关系生死存亡，人民军破城之日，便是尔等死期，若是不想死的，便给某家拼命杀敌，争取一条活路！”
激烈的白刃战在西城墙展开。
人民军精锐虽然勇猛，但攀城节奏总差着一口气。
每当某个垛口即将失守时，后续支援总会慢上半拍，让曹军来得及堵住缺口。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城下已堆积数百具尸首，但城墙始终在曹军手中。
眼看演得差不多了。
再演下去伤亡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天的试探进攻，这种程度应该足够了。
“鸣金收兵！”
随着庞统的一声令下。
正在攻城的人民军战士如潮水般退去，撤退井然有序，重伤员都被拖走，只留下破损的云梯和斑驳血迹。
夕阳西下，残光照在硝烟弥漫的陈留城头。
曹彰扶着鲜血染红的城墙，看着退到三里外重新列阵的人民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守住了……”
他喃喃道，却无半分喜悦。
这才是第一天守城，而且从人民军今天的进攻可以看出来，并未竭尽全力。
而是试探性进攻，就将陈留给打成这副摸样。
若是在试探几日之后，摸清城中虚实之后，发起真正的进攻，陈留还能否守住？！
这个疑惑，已经不是疑惑。
几乎快要变成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