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宗,内门坊市。
此地比外门坊市更为规整,店铺林立,摊贩如织,往来弟子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矿物、灵材乃至成品丹药、符箓的混杂气息,喧嚣中透着宗门特有的秩序。
刘烨与钱多多穿行于人流之中。晋升三品炼丹师,成为丹堂核心弟子后,刘烨炼制丹药的底气更足,对药材的需求也相应增加。一些常用药材可由钱多多代办,但某些稀有或需要他亲自鉴别的,仍需亲自来坊市寻觅。
“老大,前面‘百草轩’是坊市里药材种类最全的几家之一,据说偶尔会有一些外面难寻的好东西。”钱多多在一旁引路,低声介绍着。
两人步入百草轩。店铺宽敞,药柜林立,分类明确。刘烨神识扫过,直接走向标注着“稀有药材”的区域。他的目光很快被一株放置在玉盒中的药材吸引。
那药材形似枯藤,表皮干瘪呈灰褐色,毫不起眼,但在刘烨强大的神魂感知中,却能察觉到其内部蕴含着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土属性能量,并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
“地龙血参?看这年份,怕是接近三百年了。”刘烨心中微动。此物是炼制数种三品丹药的辅药,也能直接用于淬炼肉身,对修炼《煅体诀》有一定助益,颇为难得。
他正欲开口询问价格,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抢先按在了那玉盒之上。
“这株‘枯藤根’,我们要了。”
刘烨转头,只见三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站在一旁,为首一人面色倨傲,目光扫过刘烨,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刘烨认得此人,名叫赵昆,通脉后期修为,平素与林辰走得颇近,可算是林辰在宗内的跟班之一。另外两人也是通脉中期,显然是赵昆的同伴。
店铺伙计面露难色,看看刘烨,又看看赵昆。
钱多多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脸上习惯性地堆起圆滑的笑容:“赵师兄,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株药材是我们先看上的。”
赵昆嗤笑一声,手指依旧按着玉盒:“先看上?你们付钱了吗?没付钱,那就谁都能买。伙计,多少钱?我出双倍!”他后半句是对着伙计说的,眼神却挑衅地看着刘烨。
另外两名弟子也附和着发出嗤笑声,目光在刘烨和钱多多身上来回扫视,意味不言自明。
刘烨眼神平静,并未因对方的挑衅而动怒。他如今已是先天中期,更是丹堂核心弟子,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非眼前这几人可比。与这等人物当众冲突,有失身份,也毫无意义。
他没有理会赵昆,而是直接对那伙计问道:“此物何价?”
伙计被他平静的目光一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力,连忙道:“回……回师兄,此物标价八百下品元石。”
“我买了。”刘烨直接取出一个装有八百元石的储物袋,放在柜台上。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根本没听到赵昆“双倍”的言语。
赵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本想借机羞辱刘烨一番,最好能激得对方先动手,到时候便可借题发挥。没想到刘烨根本不吃这套,完全无视了他的挑衅,直接用行动表明态度。
“刘烨!你别给脸不要脸!”赵昆上前一步,通脉后期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试图压迫刘烨,“这药材,我今天要定了!识相的,就赶紧滚!”
另外两名弟子也配合地围拢过来,形成夹击之势,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店铺内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低声议论起来。
钱多多脸色微变,下意识地靠近刘烨,手已经摸向了储物袋,里面有不少他准备的保命和扰敌之物。
面对对方的气息压迫和言语侮辱,刘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依旧没有动手,甚至没有释放出先天境的气息进行反压。那样做,等于将自己拉低到与对方同一层次。
他只是微微抬眸,目光如同两道冷电,直射赵昆双眼。同时,一丝凝练至极、源于无数次生死搏杀与意境打磨的冰冷煞气,伴随着他先天中期的精神威压,如同无形的针尖,精准地刺向赵昆的神魂!
这并非范围性的气势压迫,而是针对个人的神魂震慑!
赵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那股冰冷的煞气瞬间穿透了他的护体真气,直抵心神深处!他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无尽寂灭!通脉后期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不由自主地连退两步,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看向刘烨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另外两名弟子修为更低,虽未承受主要冲击,但也被那逸散出的丝丝煞气所慑,脸色发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店铺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赵昆瞬间的气势崩塌,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清楚,是这位一直沉默的青袍弟子,用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手段,轻易震慑住了赵昆三人。
刘烨收回目光,那股令人心悸的煞气也随之消散。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拿起柜台上的玉盒,将地龙血参收起,对那吓得不敢说话的伙计微微颔首,便转身向外走去。
钱多多立刻跟上,在经过赵昆三人身边时,他胖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锐利地扫过三人的面容,将他们样貌牢牢记住。
直到刘烨和钱多多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赵昆才仿佛脱力般,大口喘着粗气,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他看向身旁同样心有余悸的同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为浓浓的羞愤与怨毒。
“刘烨……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却不敢大声,方才那瞬间的心神被夺,让他产生了巨大的阴影。
店铺外,钱多多快步跟上刘烨,低声道:“老大,那赵昆是林辰的人,这次梁子算是结下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刘烨语气平淡,“跳梁小丑罢了。记下他们,日后多留意即可。”
他并不在意赵昆这种小角色的记恨。在绝对的实力和地位面前,这些小动作毫无意义。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林辰派系对他日益增长的不满。看来,在秘境选拔乃至更远的将来,与林辰的冲突,恐怕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