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萌静立在北国神塔的最高处。
此刻的若小萌不动声色，背脊仍如剑脊般挺直。
披风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看上去像是随时能再次主宰天地的神主。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时间规则带来的反噬并不是简单的伤口，而是一种渗入神魂、侵入经脉深处的极限撕裂。
她表面稳如山，却必须时刻以意志压住身体深处那股随时可能爆裂的颤栗。
但她不能露出破绽。
因为感觉到了一道气息。
就藏在某个普通修士都无法察觉的角落，像是一枚冰冷的针，悄悄扎进天地纹理内，时隐时现。
若小萌半闭着眼，像是在眺望远方，却实则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心神，顺着天地流动的气息去触碰那一点阴影。
没有动用神念。
没有释放法则。
只是以“意识”轻轻拨开一点风的纹理。
这一瞬，天地的某处波动了一下。
非常轻。
轻到连普通神境都会忽略过去。
但那一丝波动引起了回应。
仿佛某个藏在黑暗里的存在被轻轻扯了一下皮毛，不算痛，却足以让它睁开眼。
若小萌的目光落向一片深灰色的云层。
那里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没有灵力溢散。
没有风吹过。
过于平静，反倒显得不对劲。
她收回视线，仿佛只是随意扫过，却在心里找到了答案。
“这是观察我还剩多少实力。”若小萌心中默声，一抹冷意从眼底闪过，“那我便让你现身。”
她没有真的出手，只是轻轻抬起手指，仿佛在拨动空气。
一丝时间泛纹，从她指尖扩散出去，像无声的波。
那一瞬间，天地的时序被扭动了一线。
若小萌没有施展任何攻击，只是以规则触碰规则，用时间去询问、去轻敲、去试探。
“血神，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血神分身并没有回答，这可能是诈他出来。
若小萌目光盯着一处平静地开口：“血神，你想藏到什么时候？”
声音淡淡，却像一柄看不见的刀刃，直接划破了周围的沉默。
天穹深处的那团气息顿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怎么发现我的？”
血神的声音若有若无，“你现在的状态，是我出手的最好时机”
若小萌没有回应。
她知道这个家伙在试探。
血神继续说：“你的气息稳定得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刚动用过时间法则，完美得不像是刚经历过那种战斗。”
“所以我想看看……”
声音骤然低沉，“你是不是在装。”
若小萌心中毫不波动。
她当然知道他会怀疑。
她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状态伪装得无懈可击，本就是为了阻断血神的判断。
下一瞬——。
天地被血色的光直接撕开。
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出。
血神。
他的分身。
不同于曾经主身的威压与浩瀚，此刻这具分身的力量收敛得极深，看似只是普通神境初期的波动，但那股冷意，却带着一种来自古老深渊的侵蚀力。
他一抬手，虚空中瞬间降下无数细小的血线，像是雨，却比雨更锋利，每一道都能轻易割断山河。
他对她的“状态”不确定到必须冒险一试。
他必须确认她是真的无恙，还是濒临崩溃。
这样，他才能决定要不要出手杀她。
血雨般的攻击倾泻而下，直冲塔顶。
若小萌抬头，看着那满天血光，神色淡若清风。
仅一息之间，她轻轻迈步，整个人如一道笔直的光影从塔尖升起，迎向血线。
没有施展神技。
也没有运转任何宏大法则。
——只是伸出右手。
像是从时间长河中取走一片碎光，她的五指微合，轻轻往前一压。
天地中的时间流动突然顿了顿。
不是停止，只是轻轻一滞。
那一滞，便足以让所有血线在空中凝固半瞬。
随后——。
嘭。
血线在触及她掌前的一尺范围时，同时破碎，化作无害的血雾，被风吹散。
血神的笑容停住了。
那看似随意的一掌，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东西。
不是力量压制。
不是神技差距。
是规则层面的碾压。
若小萌轻声道：“试探出来了吗？”
血神沉默了。
但仅仅半息后，他身影突然一闪。
——退走了。
快得像光。
快得像他从未出现过。
然而若小萌没有收手，她抬眼望向远处深空，淡淡吐出一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虚空又颤了一下。
血神竟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眼底明显有一丝不安。
他看清了。
若小萌刚刚那一掌，没有任何虚弱、不稳、破绽。
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冷静、还要可怕。
可越是这般，他越要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