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穿透迷雾星外围的灰色云层时,仪表盘上的传感器突然全部失灵。窗外的世界被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三米,连星光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雾有问题。”顾衍之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星舰的外壳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船身划过,“干扰波频率在不断变化,不是自然现象。”
苏棠调出星球档案,眉头紧锁:“资料显示迷雾星的雾层会放大情绪,恐惧会引来雾里的‘影兽’,但没人见过影兽的样子,只知道被缠上的人会凭空消失。”
阿念突然觉得手心的碎玉有些发凉,她掀开袖口,只见玉片上的纹路正隐隐发光,与周围的雾气产生了奇妙的共振。“它在回应这雾。”她指尖轻抚过碎玉,“也许……碎玉的另一部分就在雾的中心。”
星舰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的瞬间,雾气像有生命般涌了进来,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歌声?
“谁在唱歌?”苏棠竖起耳朵,那声音缥缈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分不清是男是女,“歌词好像是……‘别回头,别睁眼’?”
顾衍之握紧能量枪,率先踏出舱门,雾气在他脚边分开一条通路:“跟着碎玉的指引走,保持冷静——情绪是这里的诱饵。”
阿念跟在后面,碎玉的光芒越来越亮,像是在牵引着方向。走了大约半小时,雾气渐渐稀薄,前方出现一片残破的石碑林,碑上刻着与碎玉纹路相似的符号。而在石碑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台,上面嵌着的,正是碎玉缺失的那一角。
“找到了!”阿念刚想跑过去,却被顾衍之拉住——石台上,雾气正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影,那些影子有着扭曲的轮廓,正随着他们的靠近而躁动起来。
“影兽!”苏棠立刻启动干扰器,可这次的影兽却没有被击退,反而发出尖锐的嘶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阿念注意到,影兽的轮廓在触及石碑的光芒时会变得稀薄,像是在害怕那些符号。
“石碑是它们的弱点!”阿念喊道,同时将碎玉举到眼前,玉片的光芒与石碑的符号产生共鸣,发出刺眼的白光。影兽们哀嚎着后退,在光芒中一点点消散。
当最后一只影兽消失,石台终于完全显露出来。阿念将手心的碎玉贴向那一角,两块玉片无缝契合,发出温润的光泽。就在这时,石碑林突然震动起来,所有石碑转向他们,上面的符号开始流动,组成一行清晰的文字:
“欢迎回来,守雾人。”
阿念愣住了,脑海中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正用碎玉在石碑上刻画符号,雾气在他身边温顺得像宠物,影兽则匍匐在他脚边,像忠诚的卫士。
“原来……”她喃喃道,“影兽不是敌人,是守雾人的伙伴。”
顾衍之看着她眼中闪过的陌生神采,轻声问:“想起什么了?”
阿念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好像知道怎么让雾散了。”她举起完整的碎玉,按在石台中央,“这里的雾,是守雾人用情绪能量维持的屏障,用来阻挡外界的入侵者。刚才的影兽,只是在警告我们这些‘外人’。”
随着碎玉嵌入石台,周围的雾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露出了迷雾星原本的模样——一片长满发光植物的山谷,石碑林就坐落在山谷的最深处,而那歌声,正是从山谷里传来的,清晰了许多:
“雾起时,守护;雾散时,等待。”
苏棠看着恢复信号的传感器,惊讶地发现:“这颗星球的核心,就是这块碎玉!它一直在用自己的能量维持着雾层,保护着什么。”
阿念抚摸着石碑上的符号,突然明白过来:“它在等守雾人回来。而碎玉,就是开启传承的钥匙。”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与记忆中少年轮廓相似的老者,拄着木杖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早已浑浊,却在看到阿念手中的碎玉时,露出了释然的笑:“三百年了,终于……等到了。”
雾气彻底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山谷里,发光植物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阿念看着老者,突然觉得,这次的相遇,或许不只是为了找回碎玉,更是为了拾起一段被遗忘的责任。
碎玉在她手心发烫,仿佛在说:接下来的路,该由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