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说完话,看都没看薛彦北一眼,径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薛彦北要跟着进去,被李梅及时喊住。
“薛营长,俺看舒苒妹子今个儿有点不高兴,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虽然舒苒啥都没说,但明显能感觉到她刚刚的心情不太好。
薛彦北解释道:“有点误会,我这就回去解释清楚。”
“夫妻哪有不闹别扭的,不过你是男人又比舒苒妹子大这么多,尽量让着她一点。”
“嗯,我知道。”
“快回去吧,你们小夫妻好好聊聊。”
薛彦北应了一声,急忙回了家。
舒苒回到屋子里,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继续织毛衣,这还是前阵子去县城买的毛线,每天没事了就织一会儿,现在已经有个基本的轮廓了。
“吱呀!”
薛彦北推开门进了屋,外屋没人,他转身朝主卧室看了一眼,随即抬脚走了进来。
看到舒苒坐在炕头专注织着毛衣不搭理他,男人有些局促的搓了搓冰凉的手,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宋清的事我刚听说,咱聊聊行吗?”
舒苒抬起头扫了男人一眼:“你说吧,我听着。”
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这个男人马上就要和自己结婚了,如果他从前真有一段感情,而且对方还找上门来了,这事儿实在太膈应人了。
看出舒苒神色冷淡,薛彦北几个大步走到炕头跟前。
“宋清是我一位战友的爱人,那孩子也是我战友的,四年前我们执行一次任务期间他牺牲了,战友牺牲前让我帮忙照顾好他的家人,得知他爹娘体弱多病,我时常会去家里看望两位老人家,也是从那时候认识的宋清,但我和她没有丝毫不正当的关系,甚至也很少说话。”
“两年后我就被调来了东北,期间我只给老人汇过两次款,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书信联系,我也很意外宋清竟然会带着孩子跑来东北找我。”
薛彦北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他去看望两位老人的时候和宋清也会刻意保持距离,两个人很少单独说话,她怎么就跑来东北找他了呢?
而且还是在自己要结婚的节骨眼上。
“宋清带孩子来找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舒苒直接切入重点。
她想看看这个男人的态度,是模棱两可的装糊涂还是表达自己的身不由己。
薛彦北何其聪明,立刻就明白舒苒这句话有试探的意思。
他又不是蠢货,帮战友照顾家人是他对战友的承诺。
但前提是,对方的家人不能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现在宋清的到来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婚姻大事了。
“我不想过多去猜测别人,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不应该带着孩子一声不响跑过来,她可以给我发一份电报说明情况,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就一定会帮她们,而且我相信只要她向组织上反应,组织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舒苒心里笑了一声。
看来男人们遇到这种情况并不是不懂对方的来意,只是不想懂,或者想要享受齐人之福。
就像前世的顾景淮一样,享受她带来的婚姻安定、吃苦耐劳,又渴望蒋颂宁带给他的风花雪月、激情刺激。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娘俩?”
薛彦北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镇上的招待所吧,我一个大男人去见她们孤儿寡母不合适。先问清楚她的诉求,咱们再商量看怎么解决。”
薛彦北心想,带着媳妇儿去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一来,是为了自己的媳妇儿着想,不让她多心。
二来,他一个大男人见一个寡妇的确不合适。
之前去他们家还有两位老人在场,现在这叫什么事儿?
舒苒想了想,觉得薛彦北自己去见宋清的确不合适,一旦被熟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瞎传呢。
“行吧,你吃饭没?”
她因为这事儿现在还没吃午饭,现在知道了来龙去脉,才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口郁气终于消散了,也顿时觉得肚子饿了。
薛彦北瞪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摇了摇头。
他哪里顾得上吃饭啊,早饭都没吃就跑去国营商店挑选礼物,随后又急匆匆去拿定制的蛋糕。
着急忙慌赶回来见媳妇儿,却又闹出这么一档子糟心事。
现在他身上还有污点没洗清呢,哪儿敢吃饭啊。
舒苒放下手里织的毛衣:“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别麻烦了,我饿一两顿也没事儿,眼下我就想尽快知道宋清来这里的诉求,搞清楚情况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
原本他想的是从市里回来先陪媳妇儿过生日吃蛋糕,然后再一起开车去县里办理结婚证。
现在情况有变,他的计划也被彻底打乱了。
见薛彦北对这件事真的挺着急,她也不好说其实是自己饿了。
“那就走吧。”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从大院到附近的镇子上走路也就十几分钟,来到镇子上唯一的一家供销社门口,舒苒停了下来。
“进去给她们娘俩买点生活用品吧。”
不管宋清存了什么心思,既然她带着孩子来了,表面上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薛彦北点了点头,跟着舒苒一起进了供销社。
舒苒挑选了洗漱的牙刷牙膏香皂,还挑了两块毛巾和一个搪瓷盆。
买好这些后,她又去零食区选了点糖果和鸡蛋糕。
到了柜台结算,薛彦北抢着把钱付了。
拎上东西,二人离开供销社就直奔那家招待所而去。
这时候,宋清带着女儿刚在招待所洗了个热水澡。
把女儿的头发擦干后,她从自己带的行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擦拭自己的头发。
看着自己略显暗沉的脸色,脑海中不由浮现舒苒那张白到透亮的漂亮脸蛋儿。
她虽然从小在乡下长大,但结婚后也跟着丈夫随军了一段时间。
家属院里也有城里来的姑娘,长得白净漂亮的有,身段好的也有,但像舒苒这么特殊漂亮的却极其少见。
想到这里,心里竟不自觉的比较了起来。
舒苒看着很年轻,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呢。
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年纪上自己的确不占优势。
何况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儿。
想到这些,宋清心里不免一阵郁闷,可转念一想,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她温柔懂男人需要什么。
听那个刘干事说舒苒的父亲是烈士,生前还是部队里的大领导,她的养父还是北城营区的师长。
这样的姑娘性子上肯定强势,平日里不肯向男人低头,像薛彦北那样刚硬的汉子又能忍受她多久?
想着想着,心里便安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