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通道弥合,天魔之患彻底平息,此界迎来了万载未有的太平盛世。
曾经被幽冥死气侵蚀的北原冰谷,在王庭新主与青岚宗派出的长老协力治理下,阴脉被彻底净化,灵泉重新涌出,孕育出新的绿洲。西漠金刚寺旧址之上,虽佛法难复往日鼎盛,却有来自中州、南荒的佛门弟子自发集结,于断壁残垣间重建庙宇,梵唱之声再起,以慰藉昔日英灵。
中州大地,皇朝与宗门摒弃前嫌,以伐冥盟为核心,共定盟约,划分地域,互通有无。曾经因战乱而荒芜的灵田被重新开垦,新的城池在废墟之上拔地而起,凡人休养生息,修士潜心问道,一派欣欣向荣。
青岚宗,更是成为了此界当之无愧的圣地。每日前来朝圣、求道、贸易的修士与凡人络绎不绝,其山门之外已然形成了一座规模远超以往任何巨城的“青岚仙城”。宗门之内,灵气氤氲如雾,得益于林轩当年布下的混沌星域余韵以及界心石无形中对此地灵脉的滋养,弟子修行速度远超外界,高手层出不穷。
而在青岚宗后山,那片被列为绝对禁地的区域,却是一片异样的宁静。这里仿佛独立于喧嚣的盛世之外,只有混沌气流无声流淌,永恒星辰静谧悬浮。
禁地核心,一座简单的竹亭内,两人对坐。
一人青袍玉冠,面容俊朗,双眸开阖间似有混沌生灭,星辰轮转,正是林轩。他气息内敛,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若不刻意感应,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另一人,身着水蓝色宫装长裙,气质高贵雍容,容颜绝美,乃是东海域之主,海皇璃月。
亭中石桌上,摆放着一套素雅的茶具,壶中灵茶雾气袅袅,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乃是采自东海万丈海沟深处的“静心海玉茶”,有凝神静气,滋养神魂之奇效。
“恭喜林道友,一举平定浩劫,挽救此界亿万生灵于倾覆之间,功德无量,必被万世传颂。”璃月皇素手执壶,为林轩斟上一杯灵茶,声音空灵悦耳,带着真诚的祝贺。
林轩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茶香入腹,化作温润气流滋养着周身,他微微摇头:“陛下过誉了。若非陛下当年于东海指引‘海之眼’之路,赠我‘定海鳞’护身,若非伐冥盟诸位道友舍生忘死,并肩作战,若非星鸾一族于通道前浴血百年,林某孤身一人,纵有些许机缘,也难以逆转乾坤。此乃众生合力之功,非我一人之能。”
他的语气平和,听不出半分傲气,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成就混沌境,融合界心石,让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已然不同,个人荣辱,声名显赫,于他而言,皆如过眼云烟。
璃月皇闻言,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但她绝美的容颜上,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却并未消散。她放下茶壶,目光落在林轩自然置于膝上的右手,轻声道:“道友谦逊。不过,外间虽已海晏河清,但道友自身之事,似乎并未完全了结?”
林轩抬眼,与璃月皇目光相接,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关切与凝重。他微微一笑,并不意外对方能看出端倪。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许多东西已难以完全隐藏。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掌心之上,肌肤纹理与常人无异,但若以神念细细感知,便能发现在那血肉与法则的最深处,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与自身混沌气息完美融合的暗灰色气流,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萦绕、蠕动,带着一种与生机勃勃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终结与虚无道韵。
它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如同最顽固的污渍,深深烙印在他的本源之中。
“归墟的印记……”璃月皇瞳孔微缩,语气带着一丝凛然,“当日道友自归墟归来,我便隐约有所感应,只是当时大战在即,无暇细究。没想到,此物竟如此难缠,连道友如今之境界,亦未能将其彻底化去。”
林轩凝视着掌心那缕暗灰色气流,目光深邃:“此印记非同一般。它并非单纯的能量或诅咒,更像是一道……‘坐标’,亦或是一种‘道争’的宣告。我以混沌之气日夜冲刷,以界心之力试图同化,它虽被压制,却总能从冥冥中的归墟本源汲取一丝力量,维持不灭。仿佛……只要归墟存在,它便不朽。”
“道争的宣告……”璃月皇喃喃重复,神色愈发肃穆,“据我海皇殿传承自太古的零星典籍记载,归墟并非简单的绝地,它更像是宇宙‘终结’规则的某种具象化体现。被其意志标记,意味着道友你的‘存在’,你的‘道’,已被它视为需要‘终结’的目标。寻常手段,确实难以祛除。”
她顿了顿,看向林轩,一字一句道:“典籍中曾有一句晦涩箴言,曰:‘欲斩归墟之痕,唯溯其源,于万物终结之地,行开辟之事,方可得一线生机。’”
“溯其源……于万物终结之地,行开辟之事……”林轩低声咀嚼着这句话,眼中混沌星芒加速流转,推演着无数可能。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推演之际,异变陡生!
他丹田之内,那与他元婴彻底融合、平日里寂静无声的界心石,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感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荡开涟漪!
这感应并非来自此界内部,而是来自无尽遥远的星海深处!那是一丝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仿佛某个古老的存在自沉眠中苏醒,轻轻翻了个身。波动之中,夹杂着一缕与林轩体内混沌祖气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磅礴、仿佛源自宇宙太初的混沌气息!
与此同时,他掌心那缕沉寂的归墟印记,仿佛被这遥远的同源气息刺激,骤然变得灼热起来!暗灰色气流剧烈扭动,散发出更加清晰的敌意与牵引之力,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林轩猛地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神光,穿透了竹亭,穿透了青岚宗的护山大阵,穿透了九天云层,投向了那无尽浩瀚、星辰罗列的深邃宇宙!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和与淡然,而是充满了锐利如天刀般的探究,以及一丝……见猎心喜的昂扬战意!
“陛下,”林轩缓缓站起身,周身那内敛到极致的气息,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微微荡漾开来,引得竹亭周围的混沌气流与永恒星辰都随之共鸣,“看来,想求得内心真正的安宁,想彻底了结这番因果,我还需……再走一程。”
璃月皇也随之起身,她感受到了林轩身上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欲要远征星海的决意。她深知,眼前之人的脚步,已绝非此界所能束缚。
“星海无垠,前路莫测。道友……珍重。”她郑重一礼,“若有所需,东海上下,听候差遣。”
林轩拱手还礼:“多谢陛下。此界安宁,还需陛下与诸位道友共同看护。”
他一步踏出竹亭,身影已出现在青岚宗万丈高空之上。衣袂在混沌气流中飘摇,他俯瞰着下方繁荣昌盛的宗门与大地,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旋即被坚定取代。
和平,需要力量来守护。而更大的威胁,或许已在那遥远的星海深处,悄然浮现。
与归墟的因果,与那同源古老气息的牵引,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离开此界,远征星海!
(新的传奇,将于星海深处,正式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