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行至一处三岔路口,犟爷的鼻子突然剧烈抽动起来。那风里飘来的不是寻常酒香,而是混合了百果、百花与陈年谷物气息的馥郁香气,其中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某种珍稀药材的奇异甜香。这味道醇厚悠远,直往它脑门里钻,让它立刻转向了通往东边的小道。
林辰嗅了嗅空气,也露出讶色:“好特别的酒香,至少陈了五十年以上,还用了罕见的窖藏之法。”
小道尽头,一座依山傍水的古镇映入眼帘。镇口牌楼上刻着“醉仙镇”三个斑驳大字,镇内屋舍俨然,酒旗招展。最引人注目的是镇中心那座高耸的“醉仙楼”,飞檐斗拱,气派非凡,那最诱人的酒香正是从楼后飘出的。
然而,还未靠近醉仙楼,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便传了过来。
“放屁!‘千年醉’的酒曲秘方,是我杜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你柳家凭什么说是你们的?”一个满面红光、声如洪钟的壮汉正对着一个清瘦的中年文士怒吼,他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那文士面皮白净,手持一把折扇,不慌不忙地摇着:“杜大掌柜,莫要动气。《柳氏酒经》成书于前朝,早有记载。你杜家先祖,不过是我柳家酒坊当年的学徒罢了,偷学了些皮毛,也敢妄称正宗?”
“你!”杜大掌柜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一把摘下酒葫芦就要砸过去。
周围围满了镇民,议论纷纷。有人支持杜家,说醉仙楼是百年招牌;也有人觉得柳家有理,毕竟柳家是镇上最有学问的家族,藏书甚丰。
犟爷才不管谁对谁错,它已经被那股从醉仙楼后院飘出的、更加浓郁复杂的酒香勾得魂不守舍。它趁乱挤过人群,循着香味往后院摸去。
醉仙楼后院极大,几十口巨大的酒窖排列整齐。其中一个窖口敞开着,几个伙计正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抬出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陶瓮。那陶瓮泥封已经打开,难以形容的醇香正是从瓮中飘出。瓮身上隐约可见模糊的古老纹路,看起来年代极为久远。
“这就是那坛传说中的‘千年醉’?”一个伙计小声问。
“嘘!掌柜的吩咐了,千万小心,这是要送去品酒大会的压轴宝贝!”另一个年长伙计低声道。
犟爷凑到近前,鼻子几乎要伸进瓮口。这酒香层次之丰富让它迷醉,但与此同时,它敏锐的嗅觉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异样——在酒香深处,夹杂着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铁锈又似某种矿物粉末的腥涩气。
“哪来的驴子!快赶出去!”一个管事的发现了犟爷,急忙喊道。
就在这时,前院的争吵声逼近。杜大掌柜和柳先生竟一路吵到了后院。
“柳文渊!你不就是想毁了这次品酒大会,好让你柳家的‘百日香’出头吗?”杜大掌柜指着那坛“千年醉”,“有本事,咱们大会上真刀真枪比一比!”
柳先生冷笑:“杜莽夫,你这酒若真是祖传‘千年醉’,我柳文渊自然心服口服。只怕是……某些人为了胜出,动了什么不该动的手脚吧?”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坛酒。
杜大掌柜脸色一变,随即勃然大怒:“你敢污蔑我杜家声誉?我跟你拼了!”说着便要扑上去。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一直旁观的林辰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他看似随意一站,杜大掌柜那含怒一冲竟被他单手轻轻一引,踉跄了两步,劲力全消。柳先生眼神一凝,收起了几分轻视。
“二位,”林辰拱手道,“如此争执无益。既然三日后的‘醉仙品酒大会’在即,何不将真伪之辩留待会上,由天下好酒之人共同品鉴裁决?”
杜大掌柜喘着粗气,瞪着柳先生:“好!就依这位少侠所言!柳文渊,咱们大会上见真章!到时候,我要你当众向我杜家道歉!”
柳先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人群散去,杜大掌柜这才注意到林辰和一直盯着酒坛的犟爷。他见林辰气度不凡,刚才露的那手功夫更是深不可测,连忙抱拳:“方才多谢少侠解围。不知少侠高姓大名?这位驴兄……”
“在下林辰,这是犟爷。”林辰微笑道,“路过贵镇,被酒香引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杜大掌柜豪爽一笑:“林少侠客气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三日后便是十年一度的醉仙品酒大会,届时天下名酒汇聚,少侠定要留下观礼!至于驴兄……”他看着犟爷那副馋相,哈哈笑道,“看来也是懂酒之辈!来人,取一壶上好的‘十年陈’来,请驴兄品鉴!”
犟爷一听有酒喝,立刻兴奋地甩尾巴。但它没忘记那丝异味,趁伙计取酒的功夫,它用鼻子再次确认了那坛“千年醉”的问题。
酒很快拿来,犟爷低头啜饮。酒液入口甘醇,回味绵长,确是好酒。但它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坛“千年醉”里的怪味。
当晚,杜大掌柜盛情款待林辰和犟爷。席间,他谈起“千年醉”的来历:“祖上传言,这‘千年醉’的酒曲秘方,源自千年前一位嗜酒如命的异人。他用百种奇花异果、配合独门心法培育酒曲,酿出的酒不仅醇美无比,据说常年适量饮用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秘方一直是我杜家不传之秘,直到百年前不慎失窃了部分残页……”
“所以柳家声称他们拥有完整的《柳氏酒经》,记载了配方?”林辰问。
“正是!”杜大掌柜愤愤道,“我怀疑就是他们柳家先祖当年偷走了残页!这次他们突然发难,定是觊觎我醉仙楼的产业!”
夜深人静,犟爷悄悄溜出客房,再次来到后院酒窖附近。它绕着那间存放“千年醉”的酒窖转圈,鼻子贴着地面仔细嗅闻。除了那坛酒本身的异样,它还闻到了另一种气味——淡淡的、带着药味的陌生人的气息,这气息在酒窖门口和那坛酒附近格外明显,而且是不久前留下的。
难道真有人对酒动了手脚?目的是什么?栽赃杜家,让他在品酒大会身败名裂?
犟爷正想着,忽然耳朵一动,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从酒窖另一侧传来。它立刻隐入墙角的阴影中。
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酒窖后窗,撬开窗栓,翻身而入。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个惯偷。
犟爷悄无声息地跟到窗边,只见那黑影在窖内摸索,很快找到了那坛“千年醉”。他并没有立刻搬走,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坛的泥封……
就在他要将纸包里的东西倒入酒坛的瞬间,犟爷猛地从窗外蹿入,一头撞在那黑影的腰眼上!
“哎哟!”黑影猝不及防,被撞得跌倒在地,手中的纸包也飞了出去。他反应极快,一个翻身跃起,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犟爷脖颈。
犟爷侧头躲过,同时后蹄发力,狠狠蹬在对方小腿上。咔嚓一声轻响,那人痛哼一声,攻势稍缓。但他身手着实不弱,匕首划出几道弧光,将犟爷逼退几步,趁机就想翻窗逃走。
“哪里走!”一声低喝,林辰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窖口。他身形一闪,已拦住黑影去路,伸手便去拿对方手腕。
黑影匕首反撩,直取林辰手腕脉门。林辰不避不闪,手腕一翻,竟用肉掌迎向匕首锋刃!黑影眼中刚露喜色,却听“叮”一声轻响,匕首如同刺中坚韧无比的牛皮,滑向一边。林辰手指已顺势扣住他腕脉,轻轻一抖。
黑影顿觉半边身子酸麻,匕首当啷落地。他心知遇到高手,另一只手疾挥,洒出一把白色粉末。
林辰早有防备,衣袖一挥,内劲鼓荡,将粉末尽数震开。但就这片刻耽搁,黑影已咬破口中某物,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黑血,软软倒地,气绝身亡。
“死士?”林辰眉头紧皱。
这时,听到动静的杜大掌柜带着伙计举着火把赶来,见状大惊失色。
林辰捡起地上那个小纸包,小心打开,里面是一种暗红色的粉末,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犟爷凑近一闻,立刻打了个喷嚏——正是它之前在酒里闻到的那股腥涩味的来源!
“这是……‘赤蝎粉’!”杜大掌柜面色惨白,“混入酒中,初时难以察觉,但饮用后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腹痛如绞,若不及时救治,有性命之忧!这、这是要置我杜家于死地啊!”
很明显,有人想毒毁“千年醉”,若在品酒大会上当众出事,杜家百年声誉尽毁,难逃干系。
“此人面生,不是镇上的人。”杜大掌柜检查了死者,忧心忡忡,“看来柳文渊背后,还有黑手。”
犟爷却用鼻子在地上嗅了嗅,突然冲着酒窖角落一堆闲置酒具叫了一声。林辰过去查看,在几个旧酒坛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几乎被灰尘掩盖的柳叶形状玉佩。
杜大掌柜拿起玉佩,手都在颤抖:“这……这是柳家核心子弟才有的身份玉佩!”
难道真是柳家指使?林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死士出现得蹊跷,留下玉佩更是显得刻意。
次日,柳文渊听闻醉仙楼昨夜闹贼,还死了人,便带着人上门,声称要报官,并怀疑杜家自导自演,贼喊捉贼。当看到那枚柳叶玉佩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杜莽夫,你为了陷害我柳家,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这玉佩说不定就是你偷来栽赃的!”
双方再次争执不休,几乎又要动手。
犟爷烦了。它溜达到那坛“千年醉”旁边,突然抬起前蹄,重重踏在地上。然后它用鼻子使劲拱了拱酒坛,又对着杜大掌柜和柳文渊打了个响鼻,眼中满是嫌弃——都什么时候了,还吵?酒都快被人毁了!
林辰看懂它的意思,朗声道:“二位,当务之急,是查明这坛‘千年醉’是否真的被下了毒,以及幕后真凶究竟是谁。至于配方归属,待此事了结,再辩不迟。”
杜大掌柜和柳文渊这才勉强冷静下来。经镇上老郎中辨认,那“赤蝎粉”确实毒性猛烈。而犟爷对酒坛的异常反应,也证实了酒可能已被污染。
“这坛酒不能用了。”杜大掌柜颓然道,“可品酒大会后天就要举行,没有‘千年醉’压阵……”
柳文渊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林辰忽然道:“杜掌柜,你方才说,‘千年醉’的酒曲秘方曾有部分残页失窃?”
“是,据说是关于最后三道‘养曲’工序的记载最为关键的部分。”
“那柳先生手中的《柳氏酒经》,可否借来一观?或许,两相印证,能还原完整配方。”林辰看向柳文渊,“柳先生若胸怀坦荡,想必不会拒绝。这也是澄清误会、证明柳家清白的好机会。”
柳文渊沉吟片刻,竟点头同意了:“可以。我也想看看,杜家所谓的祖传秘方,与我柳家古籍到底有何关联。”
当《柳氏酒经》被取来,与杜大掌柜凭记忆默写出的残方对照时,惊人地发现,两者竟然互补!杜家的方子详细记载了前期百种原料的配比和初步发酵,而柳家古籍则完整保留了后期三道神秘的“养曲”工序,以及窖藏的心得。分开来看,都酿不出真正的“千年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千年秘方!
杜大掌柜和柳文渊都惊呆了。百年争执,原来双方守护的都只是半部传承!
“原来……先祖们当年并非偷窃,而是各自保管了一部分?”柳文渊喃喃道。
“恐怕是了。”杜大掌柜神色复杂,“许是当年为了躲避战乱或仇家,不得已而为之,却不想后世子孙因此反目……”
真相虽未完全明朗,但百年心结已现松动。然而,“千年醉”被毁,品酒大会迫在眉睫,危机仍未解除。
犟爷忽然想起昨夜在酒窖闻到的、除了死士之外的另一种带药味的陌生气息。它咬住林辰衣袖,将他往后院另一个方向拉。
那是醉仙楼后院的一处偏院,平时堆放杂物,少有人来。在一口枯井边,犟爷停下,冲着井口低叫。
林辰探头一看,井壁上似乎有新鲜攀爬的痕迹。他艺高人胆大,纵身下井,片刻后,在井壁一个隐蔽的凹洞处,摸出了一个油布包裹。包里不是别的,正是几页泛黄的旧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和图案——正是杜家失窃的那部分“养曲”工序的原始记录!旁边还有一个空空的小瓷瓶,瓶底残留着少许暗红色粉末,气味与“赤蝎粉”一模一样。
显然,有人早先偷藏了真正的残页在此,昨夜又试图用毒粉毁掉“千年醉”,其目的恐怕不只是陷害杜家,而是要让“千年醉”彻底消失,让他自己掌握的“完整配方”成为唯一。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昨夜死士的主人,也是调换玉佩、企图挑起杜柳两家彻底决裂的幕后黑手。
会是谁?谁既能接触到杜家秘辛,又能驱使死士?
犟爷的鼻子在井口附近仔细搜寻,忽然朝着镇上最大的那家客栈方向望去。它记得,那里住着几位远道而来、准备参加品酒大会的外地大酒商。
林辰和杜大掌柜、柳文渊一番商议,定下计策。
品酒大会当日,醉仙楼前广场人山人海,各地名酒荟萃。杜大掌柜当众宣布,因故“千年醉”无法呈现,醉仙楼退出本次大会头名之争。众人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一个来自江南的巨贾钱老板却笑呵呵地站出来,说他偶得一份古方,近日成功复原了传说中的“千年醉”,愿献出供天下人品鉴。
当钱老板手下抬出一坛泥封古朴的酒坛时,杜大掌柜和柳文渊交换了一个眼色。那坛子的样式,与醉仙楼里那坛几乎一模一样。
钱老板得意洋洋地讲述他如何“机缘巧合”获得古方,又耗费无数心血复原。酒坛开封,果然酒香四溢,引得众人赞叹。
然而,当酒即将倒入杯中时,犟爷突然冲入场中,对着那坛酒狂打喷嚏,蹄子乱刨,做出极度厌恶之态。
林辰随即起身,朗声道:“钱老板,你这‘千年醉’香气虽浓,却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可否请在场几位老酒师细品?”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酒师上前,仔细闻嗅品尝后,纷纷皱眉。其中一位最年长的沉吟道:“此酒初闻惊艳,但细品之下,后味有股极淡的燥气,与古籍中记载‘千年醉’‘醇厚温润、余韵绵长’的特点不符。倒像是……用了某些方法强行催熟了酒曲,缩短了窖藏时间。”
钱老板脸色微变,强笑道:“老师傅说笑了,古法酿制,岂会取巧?”
这时,柳文渊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展开那几页从枯井中找到的真正残页,与钱老板“偶然所得”的古方当众对照。众人立刻发现,钱老板的古方,在几处关键细节上,与真正的残页记载有微妙差异,而这些差异,正是导致酒味出现那一丝“燥气”的根源!
“钱老板,你这古方,恐怕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残本吧?”柳文渊冷笑,“而动手脚的人,大概就是想让你这‘千年醉’永远差那么一点,无法真正完美。如此一来,掌握着真正关键部分的人,自然就能待价而沽,或者……在关键时刻,用真正的完整配方换取更大的利益?”
钱老板额头见汗,他身后一个一直低着头的随从身体微微一僵。
杜大掌柜大喝一声:“拿下那个随从!”
那随从见势不妙,猛地暴起,身手矫健地击倒两名靠近的护卫,就想突围。但他快,林辰更快。众人只见青影一闪,林辰已挡在他面前。随从双掌齐出,带着腥风拍向林辰胸口,竟是一手颇为毒辣的掌法。
林辰不闪不避,运起《龟寿功》,周身气劲微凝。“砰”的一声闷响,双掌结实印在他胸前。随从心中刚喜,却觉掌力如泥牛入海,对方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掌心传来一股反震之力,震得他气血翻腾。
趁他愕然间,林辰出手如电,瞬间点中他数处大穴。随从顿时瘫软在地,被护卫按住。
经辨认,此人竟是醉仙楼的一个老账房,在杜家已服务了三十年!也正是他,当年窃取了部分残页,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近得知柳家持有古籍,觉得时机成熟,便勾结外地商贾钱老板,设计了一连串阴谋:先试图毒毁杜家的“千年醉”,再让钱老板用有缺陷的“古方”出风头,最后他再以“发现真正完整配方”为由出现,攫取最大利益,甚至可能趁机吞并杜、柳两家产业。
真相大白,钱老板面如土色,被扭送官府。老账房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品酒大会虽经波折,但杜、柳两家百年恩怨一朝得解。两人当着全镇人的面,将各自持有的配方合二为一,共同宣布将联手酿制真正的“千年醉”,并将完整配方公开,允许镇上任何合规酒坊学习使用,以繁荣醉仙镇。
当晚的庆功宴上,杜大掌柜和柳文渊合力,用一些珍藏的老酒基,参照完整配方紧急调配出了一小坛“新千年醉”的雏形。虽然远未达到真正窖藏后的水准,但那美妙的韵味已初现端倪。
犟爷分到了一碗,喝得摇头晃脑,醉眼朦胧,最后竟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临别时,杜大掌柜送给林辰一块“醉仙令”,凭此可在沿途许多酒肆享受优待。柳文渊则赠了一本手抄的《百酒鉴》,记载天下名酒的识别与品鉴之法。
板车离开醉仙镇时,犟爷趴在车上,怀里还抱着一个装了几种特色美酒的小皮囊,时不时嗅一下,一脸满足。晨风拂过,带来远方新的气息——这次,似乎是烤馍与羊肉汤的温暖味道。
新的故事,永远飘散在下一缕诱人的香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