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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的城门在暮色中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杨镐混在贩粮的队伍里,青布长衫上沾着关外的尘土。他故意佝偻着背,让斗笠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城门口的士兵 —— 他们的甲胄锈迹斑斑,手里的长枪裹着布条,显然是冻得握不住铁。

“新来的?”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拦住他,手里的刀在夕阳下闪着钝光。这老兵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冻得发紫的手腕,说话时牙齿打着颤,“干什么的?”

“做皮货生意的。” 杨镐操着一口生硬的宣府话,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摸出块狼皮,“给巡抚大人送年礼。” 狼皮是他特意从辽东带来的,毛色油亮,在昏暗中泛着野性的光。

老兵的眼睛亮了亮,却很快又黯淡下去。他用刀背拨了拨狼皮,声音里带着嘲讽:“巡抚大人的皮货堆成山了,哪看得上你这破东西。” 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条缝,“进去吧,别乱走,最近不太平。”

杨镐点头哈腰地谢过,催马进城。宣府的街道比他想象的还要萧条,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酒馆还亮着昏黄的灯,隐约传出士兵的哭骂声。他勒住马,听见有人在喊:“三个月没发饷,老婆都跑了……” 另一个声音接道:“跑了好,总比跟着咱们饿死强!”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杨镐攥紧了藏在衣襟里的龙纹令牌。金子的棱角硌着掌心,疼得他清醒 —— 这就是朱翊钧放心不下的地方,是张居正差点下 “屠营令” 的边镇,是被贪墨蛀空的长城缺口。

他没去巡抚衙门,而是绕到了西城墙根。那里是士兵们的营房,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烟囱里冒出的烟稀稀拉拉,像垂死者的呼吸。几个士兵正蹲在墙根下,用石块砸着冻硬的窝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唾沫星子溅在结冰的地上,瞬间冻成了冰粒。

“喂,你们看见赵老三了吗?” 杨镐翻身下马,故意提高了声音。他知道这名字是根导火索,能最快点燃士兵的情绪。

士兵们猛地回头,手里的石块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那个十六岁的小兵 —— 后来他才知道叫小石头,手里还攥着半块窝头,眼睛瞪得溜圆:“你找那狗东西干什么?”

“欠我笔账。” 杨镐盯着他冻裂的嘴唇,“听说他死了?”

“死得好!” 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兵站起来,手里的刀鞘重重砸在墙上,“那畜生把咱们的饷银拿去养女人,该千刀万剐!”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弟弟在老家等着钱抓药,他倒好,在粮仓里搂着娘们喝好酒!”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了过来,手里的兵器在暮色中闪着寒光。他们的单衣上满是补丁,有的连鞋都没穿,光着脚踩在雪地里,脚踝冻得像紫萝卜。杨镐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多个,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着怒火,像被逼到绝境的狼。

“你是哪来的?” 刀疤老兵突然逼近一步,刀鞘几乎顶到杨镐的胸口,“打听赵老三干什么?是不是李巡抚派来的?”

杨镐没后退。他缓缓直起腰,摘下斗笠,露出被风吹得通红的脸。“我是谁不重要。” 他的手慢慢探进衣襟,指尖触到冰冷的令牌,“重要的是,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 李巡抚贪了你们的饷银?”

“放屁!” 一个小旗官突然喊起来,他的甲胄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参与过杀粮官的,“不是贪了,是全吞了!” 他红着眼扑过来,被刀疤老兵死死按住,“去年冬天的冬衣,朝廷拨了五千件,咱们只领到三百件!剩下的全被他卖给蒙古人了!”

“还有粮仓!” 小石头指着城北的方向,声音发颤,“里面堆着白米白面,账上却说早就吃完了!赵老三那天晚上还跟女人吹嘘,说咱们这些兵就是贱命,饿死活该!”

“饿死活该……” 杨镐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想起朱翊钧在东宫说的 “他们都是要吃饭的”,想起那些在账册上被圈出的可疑数字,指节在令牌上捏得发白。

“你们想怎么样?” 他突然问,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

士兵们愣住了。他们习惯了被呵斥、被打骂,从没见过有人这样问他们 “想怎么样”。刀疤老兵犹豫了半天,才低声说:“我们不想反,就是想讨个公道。把欠我们的饷银发了,把贪墨的官抓了,让我们能像个人一样活着……”

“就这些?” 杨镐追问。

“就这些。” 小旗官咬着牙,“要是朝廷不给公道,我们就自己去巡抚衙门抢!反正也是个死,不如拉着那些狗官垫背!”

杨镐看着他们决绝的眼神,突然明白朱翊钧为什么要派自己来。这些士兵不是反贼,是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他们要的不是血流成河,是一碗热饭,一句公道,是被当人看的尊严。

他慢慢抽出龙纹令牌,在暮色中高高举起。红宝石的龙睛反射着最后一点天光,亮得刺目。“我是朝廷派来的,查贪墨,讨公道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在士兵们耳边炸响,“你们敢带朕去看看粮仓吗?敢指认那些贪墨的官吗?”

士兵们的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们看着令牌上的龙纹,看着杨镐坚定的眼神,突然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三十多个人,齐刷刷的,像一片被风吹倒的麦子。

“大人!为民做主啊!” 刀疤老兵的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我们给您带路!您要查什么,我们都告诉您!”

杨镐扶起他,指尖触到老兵冻得僵硬的肩膀,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带路吧。”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粮仓,去你们说的每一个地方。”

士兵们簇拥着他往粮仓走,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条长龙。小石头跑在最前面,冻裂的脚在雪地上留下串串血印,却跑得比谁都快。杨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在辽东跟着李成梁第一次上战场,也是这样,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却跑得义无反顾。

粮仓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淡淡的米香。杨镐推开门,借着火光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 十几个粮仓堆得满满当当,白米像小山一样,布袋上还印着 “万历六年漕运” 的字样。而他手里拿着的宣府账册上,明明写着 “万历六年冬,粮仓空空如也”。

“大人您看!” 刀疤老兵掀开一个麻袋,里面的小米黄澄澄的,颗粒饱满,“这就是李巡抚说的‘陈米’!他自己吃这个,给咱们的却是带沙子的!”

杨镐拿起账册,一页页翻着。每一页都记着 “粮仓已空”“无米可发”,落款处是李汶的亲笔签名,红印清晰。他把账册往米堆上一摔,纸页在风中哗哗作响,像在嘲笑这荒唐的一切。

“还有这个!” 小旗官从角落里拖出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崭新的棉衣,针脚细密,棉花厚实,“这是去年冬天朝廷拨的,李巡抚说‘边军耐冻,用不着’,全藏在这儿了!”

杨镐拿起一件棉衣,棉花的暖意从指尖传来,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宣府的冬天有多冷,他比谁都清楚 —— 零下三十度,能把人的耳朵冻掉。而这些棉衣,本该穿在士兵们身上,却被锁在粮仓里,等着发霉腐烂。

“李汶的幕僚在哪?” 他突然问,声音冷得像冰。他记得账册上有个名字出现了十七次 —— 王敬之,李汶的亲随幕僚,管着粮仓钥匙。

“在…… 在醉春楼!” 小石头喊道,“天天搂着赵老三的相好喝酒!”

杨镐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士兵们提着刀跟在后面,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铁青的脸。醉春楼的靡靡之音在巷口回荡,与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声形成刺耳的对比。

“王敬之在哪?” 杨镐一脚踹开醉春楼的大门,酒气和脂粉气扑面而来,呛得他皱紧了眉头。

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从楼上滚下来,怀里还搂着个穿红袄的女人,正是账册上那个王敬之。他看见杨镐腰间的令牌,吓得魂飞魄散,“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饶命?” 杨镐捡起地上的酒壶,狠狠砸在他头上,“那些在城上冻着的士兵,谁饶过他们?那些等着饷银救命的百姓,谁饶过他们?”

王敬之抱着头直哆嗦,嘴里喊着 “都是李巡抚让我干的”。杨镐没理他,对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带下去,好好‘问’。”

锦衣卫的拳头落在王敬之身上,闷响一声声传来。杨镐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寒风中的士兵们,他们举着火把,沉默地站着,像一尊尊冻僵的石像。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拖着遍体鳞伤的王敬之进来,手里捧着个账本。“大人,招了。” 锦衣卫把账本递过来,“李汶三年贪了饷银七万两,冬衣三千件,粮食五千石,还把朝廷拨的火药卖给了蒙古人。”

杨镐翻开账本,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笔记着贪墨的明细:“万历五年三月,卖冬衣五十件,得银二十两”“万历六年十月,扣饷银三千两,买小妾一个”…… 最后一页,画着个潦草的笑脸,旁边写着 “士兵贱命,不足惜”。

“这狗官,该杀!” 杨镐猛地合上账本,指节捏得发白,骨头咯咯作响。他转身对刀疤老兵说:“集合所有能战的士兵,随我去巡抚衙门!”

士兵们的呐喊声震破了夜空。他们举着刀枪,跟着杨镐冲向巡抚衙门,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宣府的半个天空。李汶还在府里喝酒,听到动静想翻墙逃跑,被小石头一石头砸中腿,惨叫着摔了下来。

“李汶!” 杨镐踩着他的背,将龙纹令牌举到他眼前,“你可知罪?”

李汶看着令牌,突然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 “张阁老救我”。杨镐没理他,只是对士兵们说:“查抄家产,清点赃物,欠你们的饷银,一分都不会少!”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音里带着哭腔,像积压了三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杨镐站在巡抚衙门的台阶上,看着那些激动的面孔,突然觉得怀里的令牌不再沉重 —— 因为它终于发挥了该有的作用,不是用来耀武扬威,是用来为百姓讨回公道。

天亮时,杨镐坐在巡抚衙门的大堂里,看着堆积如山的赃物:一箱箱银子,一匹匹绸缎,还有李汶偷偷藏起来的《金刚经》。他拿起纸笔,给朱翊钧写奏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写下 “宣府真相已查明,李汶贪墨属实,士兵无反心,只求温饱”。

写到最后,他停顿了一下,添了句:“臣已开仓放粮,补发欠饷,宣府安稳。” 窗外传来士兵们的欢笑声,他们正在分发粮食和棉衣,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杨镐放下笔,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彻底解决边军的积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不怕。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只要朝廷给公道,士兵们就愿意拿起刀枪守护长城;只要官员不贪墨,边镇就不会变成火药桶。

而在千里之外的东宫,朱翊钧收到奏报时,正在看戚继光送来的新炮图。他看到 “宣府安稳” 四个字,突然笑了,露出了小虎牙。“小李子,” 他把奏报往墙上一贴,正好在辽东舆图的旁边,“你看,公道比刀兵管用吧?”

小李子凑过来看,见奏报上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忍不住点头:“万岁爷英明!”

朱翊钧没说话,只是望着宣府的方向。他仿佛看到杨镐站在巡抚衙门的台阶上,看到士兵们领到粮食时的笑脸,看到那些被冻裂的手终于捧起了热饭。

他知道,这才是守江山的道理。不是靠屠营立威,是靠公道安民心;不是靠铁腕压服,是靠真心换真心。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亮了墙上的奏报。朱翊钧拿起朱笔,在宣府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太阳,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温暖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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