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家偏殿的烛火微微晃了一下，金小小正将指尖从残剑录铁环上收回。她刚结束对昨夜密室痕迹的第三次回溯推演，识海边缘还残留着细微的刺痛感，像是有细针在缓慢游走。
系统光屏忽然亮起，蓝白交错的数据流滚动速度比平时快了近一倍。
【警告：侦测到南部方向出现高强度邪能共振，频率匹配暗影教‘血谕令’启动特征，置信度87%】
金小小眼神一凝，没说话，只是右手轻轻按在案边，掌心微张，一道极薄的空间裂隙悄然成形，随时可切出退路。
“血谕令？”她低声问，“上次用这个级别的指令，是三年前清剿守漠寺外围据点。”
“那次死了三十七人。”系统声音没有惯常的调侃，反而透着一丝冷硬，“这次的能量峰值更高，而且集中在个体清除模块——目标锁定强度达到S级。”
她盯着光屏上跳动的波频图谱，南部雾隐森林深处的能量节点正在持续升温，像一块被投入火堆的黑铁。
“他们想杀谁？”
“所有推演路径都指向你。”系统顿了顿，“不是误判，也不是试探性部署。这次是正式定调——宿主为首要清除目标。”
金小小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在铁环上轻轻一叩。昨夜才确认父亲可能涉案，今天敌方就已下达斩首令。节奏太快，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早已准备多时，只等一个信号。
“血谕令需要高层合议才能启动。”她说，“你能还原会议内容吗？”
“只能截取能量残响。”系统调出一段扭曲的声纹波形，“但可以确认，命令出自教主亲口，关键词包括‘符家主殿’、‘噬灵毒雾覆盖’、‘三日内集结精锐’。”
金小小站起身，走到窗前。南方天际被浓雾笼罩，看不出异样，但她知道，那片雾下已有无数双眼睛盯住了符家山门。
“他们不怕我再破一次幻阵？”
“怕。”系统说，“所以这次不会只靠幻术。推演显示，毒雾中混入了新型稳定剂，能抑制空间类功法的瞬移效果。另外，血引阵的触发机制也升级了——不再是单点引爆，而是连锁式塌陷，一旦踏入警戒范围，整片区域的空间结构都会短暂紊乱。”
她眯起眼。这意味着她最擅长的闪避与突袭将受到极大限制。
“他们怎么知道我会用这些手段？”
“要么有人泄露情报。”系统语气平静，“要么……他们研究过你之前的战斗记录，不止一次。”
金小小沉默片刻。荒秽渊、赤霄矿脉、后山密洞，她的每一次行动都在被人分析、预判。而对方却始终藏在暗处，连一张脸都没露出来。
“通知符阳。”她转身走向门口，“让他立刻加固护山大阵的底层符基，把备用灵脉提前接通。另外，给残剑盟发紧急信令，所有骨干今夜必须到齐。”
“你不先查是谁泄密？”系统问。
“现在查，只会打草惊蛇。”她手搭上门栓，“等他们动手，自然会露出破绽。倒是你——刚才说能量共振来自雾隐森林，具体坐标能定位吗？”
“黑石崖附近，地下三十丈。”系统弹出一幅简略地形图，“那里有个废弃矿道，表面看是天然溶洞，实际是暗影教的老巢之一。十年前就被封了，但最近有灵力进出痕迹。”
金小小记下位置，脚步未停。
“还有件事。”系统突然开口，“刚才截获的指令里，提到了‘第九次对照测试已完成’。”
她脚步一顿。
“第九次？”她转过身，“密室里的记录也提到这个。前八次的目标是谁？为什么每次都叫‘测试’？”
“不知道。”系统光屏闪烁了一下，“但可以确定，这种命名方式不是暗影教的习惯。他们通常用代号或数字编号。‘测试’这个词……更像是某种实验流程的遗留术语。”
金小小眉头微皱。实验？她在测心石上的遭遇，难道真的只是某个更大计划中的一环？
“继续监控南部动向。”她说，“一旦发现兵力调动或毒物运输，立即通知我。”
“你要去哪？”
“议事厅。”她拉开门，“既然他们选在这时候动手，那就别怪我不给他们留退路。”
夜风穿过回廊，吹动檐角铜铃。金小小沿着石阶下行，脚步沉稳。沿途守卫见到她，纷纷低头行礼。没人察觉她袖中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一枚玉符——那是昨夜从符昊茶杯上拓下的温度印记，还未交给系统解析。
她没急着回去找符昊取证。眼下更紧迫的是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符家主殿灯火通明，符阳已在厅内等候。他见金小小进来，立刻起身：“出事了？”
“暗影教要动手。”她直入主题，“目标是我，时间不超过三天。”
符阳脸色一变：“证据呢？”
“系统截获了血谕令的能量波动。”她将光屏投影展开，“这是推演还原的指令片段，你可以自己看。”
符阳盯着那串跳动的数据，手指微微发紧。他知道金小小的系统虽时常胡闹，但从不虚报军情。
“护山大阵能撑多久？”
“如果只是普通袭击，七日无虞。”金小小说，“但他们这次带的是噬灵毒雾，混了新配方，专门克制空间类修士。一旦毒雾扩散，大阵的灵力传导效率会下降四成以上。”
“那就提前布防。”符阳果断下令，“关闭外围三道侧门，把防御重心移到主殿平台。另外，通知所有附属家族，今夜起暂停出入。”
“还有残剑盟。”金小小补充，“让他们派两支机动队驻扎在东西山脊，一旦发现异常移动目标，立刻封锁路线。”
符阳点头，正要传令，忽听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弟子冲进来：“南面哨塔报告，雾隐森林边缘发现三具尸体，穿着暗影教外围成员的服饰，胸口刻着血鸦标记！”
金小小眼神一厉。
“不是巡逻队干的。”系统低声道，“这是示威，也是催促——他们在逼你尽快反应。”
她冷笑一声：“看来他们觉得我已经吓破胆了。”
“或者。”系统声音微沉，“他们想让你慌乱中做出错误决策。”
金小小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沙盘区。她拿起一支朱笔，在符家南侧山道画了一道红线。
“把最强的符阵埋在这里。”她对符阳说，“他们一定会从这条线突破。另外，让工匠连夜改造排水渠，我要它能在半柱香内灌满净化水。”
“你要用水冲毒雾？”
“不。”她摇头，“我要用它激活地底的旧符阵。当年建宗时，第一代掌门在山腹埋了七重反噬阵，后来因灵力不足停用了。现在，是时候让它重新醒了。”
符阳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不再只是那个被逐出内门的天才，而是一个真正能在绝境中翻盘的统帅。
“还有一件事。”金小小放下朱笔，“从现在起，所有人进出主殿都必须经过灵力检测。尤其是送药材、符纸的执事，一个都不能漏。”
符阳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经开始怀疑内部有人配合暗影教。
“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