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商队终于抵达玉衡城。
高大的城门上悬挂着药草纹饰的旗帜,守卫森严。
入城时,星泽注意到每个进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尤其是随身携带的药物,必须经过严格检验。
星泽随着商队顺利入城,李大叔开口道:“最近查的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月泽小兄弟,我们要去交货了,”李大叔说道,“你若感兴趣,可以去看看比赛。”
随后众人与星泽告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座城池远比星泽想象中要热闹。
青石铺就的主街两侧,药铺、医馆鳞次栉比,各色药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气中混杂着草药苦涩的清香与糖糕甜腻的气息,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活着的丹熏!刚从石者山抓来的!”
“文茎树果!可治耳疾,只剩最后三颗了!”
星泽独自走在玉衡城的街道上,四周人声鼎沸,却莫名有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自己这几年都在荒野,之前在瑶光城的日子就像上辈子一样遥远。
星泽走进一家名为“清心居”的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视野极佳,既能俯瞰整条主街,又能听到各桌茶客的闲谈。
他点了一壶云雾茶,指尖轻敲桌面,耳畔传来四周的议论声。
“听说这次药师大赛,有几座城派使者来了,都感觉快赶得上七星盛会了。”隔壁桌的商人开口说道。
“对啊,真是热闹,说起来上次的七星盛会,瑶光城的星家被人灭门,现在都找不到凶手,一个百年家族就这样消失了。”另一个人感慨道。
星泽的手指突然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他垂下头继续喝茶,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对了,你有没听说过夜魔?”商人开口问道。
“夜魔?”商人的同伴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惧意,“你是说那个大半年前血洗丰木村的煞星?这大半年听说他不停的在杀戮,无论异灾还是异兽,他都杀,没人知道为什么。”
星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此刻眼神已经恢复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可不是嘛!”商人凑近同伴,声音压得更低,“我上个月去南山做生意,听那边的人说,夜魔全身鳞片,眼放金光,杀人从不用第二剑,剑光闪过,连血都来不及流出来......”
“据说丰木村那晚,有路过的人看见一道黑影站在村口,月光照在他身上,连影子都没有......”
星泽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脚下,阳光透过窗棂,他的影子安静地躺在木地板上。
“更可怕的是”商人继续说道:“丰木村在那一晚之后,整个村子化为了灰烬,连地面都被破坏了,全是空洞……”
星泽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一群贪婪自私的村民,为了一己私欲,血祭了无数路人,玷污建木,最后丧心病狂到小孩子都要献祭。
“公子,您的茶凉了,要换一壶吗?”店小二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星泽摇摇头,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听到商人又说:“最近有传言,说大荒里面的上古药坟要现世了,不知道是……”
他的话被街道上突然响起的铜锣声打断。
“药师大赛即将开始!所有准备报名的参赛者速到城中心集合海选!”
星泽放下茶钱,起身时状似无意地瞥了那商人一眼。
商人突然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等他再抬头时,那个独坐窗边的黑衣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星泽随着人群来到城中央广场,城中央广场上人头攒动,药旗猎猎。
一座三丈高的青铜药鼎矗立在广场中央,鼎身刻满上古药纹,鼎内青烟袅袅,散发着安神静气的幽香。
巨大的青石广场上已经搭起数十个药台,每个药台旁都站着一名身着青衣的药师协会执事。
报名参赛的药师们排成长队,正在接受初步筛选。
星泽站在人群边缘,看见高台上一位白发老者正捋须而立,似乎是这次的主持人。
“铛——”
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广场,药鼎青烟化为数个仙鹤的样子冲天而起。
广场上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只见白发老者缓缓走出来,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老夫柳蒲,是玉衡城药师协会的会长。”自称柳蒲的老者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首先,感谢各位远道而来,无论是参赛者还是观众,这次药师大赛肯定都会让你们觉得不虚此行,我们将选出十个优秀的药师,进入药王谷遗址的藏书阁。这十位药师可自由翻阅学习任何典籍秘方……”
广场上的人群随着柳蒲的话音落下,渐渐激动下来。
老者捋了捋长须,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今日海选,考的是诸位药师的眼力与底蕴。”
他抬手一挥,数十名青衣执事捧着木盘走下高台,盘上整齐摆放着小瓷瓶与纸笔。
“这是一份不常见的药,每人取一份药粉,辨其成分、功效及制法,写于纸上。答对八成者,方可进入下一轮。”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远处,一名身着锦袍的年轻药师脸色发白,手中瓷瓶微微颤抖。
他盯着掌心的药粉,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毫无头绪。最终,他胡乱写下几味常见草药,匆匆交卷。执事扫了一眼,摇头道:“错漏过半,淘汰。”
“噗……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从星泽身后传来。
只见一名紫衣少年指着身旁同伴的答卷,嘲弄道:“你居然写‘糖霜可治疥疮’?怕不是昨夜的蜜饯吃昏了头!”那同伴面红耳赤,抓起纸张揉成一团,狼狈离场。
更荒唐的是角落里的胖商人。他偷偷从袖中掏出一本《百草图谱》,翻得哗哗作响,却被执事一把按住书页:“大赛严禁舞弊。”
商人肥厚的嘴唇哆嗦着:“我、我只是怕手冷……”话未说完,连人带书被“请”出了广场。
星泽接过瓷瓶,指尖轻捻,倒出少许粉末在掌心。
药粉呈赤褐色,夹杂着细微的白色颗粒,凑近轻嗅,一股苦涩中带着辛辣的气息钻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