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集市的石板路还沾着夜露，踩上去滑溜溜的。陆柒柒推着独轮车，去批发商老马家补货番茄。独轮车的木轮 “吱呀” 响，像前世医院走廊里护士推的治疗车，每走一步都带着熟悉的节奏，让她忍不住摸了摸车把 —— 磨得光滑的木头，温温的，像护士车的扶手。
到老马家时，老马正蹲在院子里卸番茄筐。竹筐摞得比人高，筐沿沾着露水，滴在地上洇出小湿痕。番茄装在筐里，红通通的，透着新鲜，露水沾在果皮上，凉丝丝的，指尖一碰就滚下来，像医院药瓶上的冷凝水。老马掀开最上面的筐盖，一股番茄的清香混着泥土味飘过来，呛得陆柒柒想咳嗽，却又觉得亲切 —— 像前世医院春天晒被子时，阳光混着皂角的味道。
“柒柒来啦？今天的番茄刚从地里摘的，比昨天的还甜。” 老马直起身，手里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毛巾上沾着番茄汁，红乎乎的。他弯腰从筐里捡了个番茄，递过来：“尝尝，不甜不要钱。”
陆柒柒接过番茄，指尖沾着露水，凉得有点刺骨。她想起前世医院进货时，护士总让她尝新到的水果，说 “柒柒嘴灵，甜不甜一尝就知道”。她也对着空气说：“王姨，护士让我尝水果，现在老马也让我尝番茄，甜的话就能买，像选药一样，要选好的……”
老马听得愣了愣，没敢问，只是笑着说：“你慢慢尝，我去给你搬筐。”
陆柒柒咬了口番茄，汁水在嘴里散开，甜得有点齁，却很新鲜。她想起前世病友分她的苹果，也是这样甜，病友说 “甜的水果能让人开心”。她又咬了一大口，对着空气说：“王姨，番茄好甜，像病友的苹果一样，吃了开心……”
“柒柒，跟你说个事。” 老马搬着筐过来，本来要聊 “补货量”，话头突然拐了，“最近番茄涨价了，昨天还是一毛五一斤，今天要一毛七了。不是我要涨，是地里的收成少，运费也贵。” 他叹了口气，又唠起家里的事，“我家小子昨天还说，想吃番茄炒蛋，我都没舍得买，想着给你留着补货。他哭了半天，说我偏心，你说这孩子……”
陆柒柒点点头，把啃剩的番茄蒂扔在筐边：“涨价没事，我要十筐，跟昨天一样。” 她想起前世医院的药涨价，护士也会跟病人解释，说 “药贵是因为进货难”，她也对着空气说：“王姨，番茄涨价像药涨价一样，不是老马的错，是收成少，要理解……”
老马愣了愣，赶紧说：“你要十筐啊？那我多给你装五斤，算我送的。你这孩子实诚，每次都来我这补货，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他说着就往筐里多塞了几个大番茄，番茄的露水沾在筐沿，滴在陆柒柒的裤脚上，凉丝丝的。
陆柒柒看着多出来的番茄，突然想起前世医院多给的药，护士说 “这是多给你的，按时吃”。她也对着空气说：“王姨，老马多给我番茄了，像护士多给我药一样，要谢谢他……”
“谢谢马叔。” 陆柒柒接过筐，往独轮车上搬，指尖沾了点番茄的汁水，黏糊糊的。
老马摆摆手：“谢啥，都是老主顾了。下次补货还来我这，我给你留最好的番茄。” 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家小子说，要是你有空，能不能教他做番茄汤？他说你做的肯定好吃。”
陆柒柒笑着点头：“有空，下次来我教他，放姜片和葱花，鲜得很。” 她想起前世护士教她做蛋花汤，说 “放葱花香”，她也对着空气说：“王姨，我教老马的小子做番茄汤，像护士教我做蛋花汤一样，要教好……”
搬完最后一筐番茄，天已经亮了。陆柒柒推着独轮车往集市走，车轮 “吱呀” 响得更欢了。老马在后面喊：“柒柒，下次还来啊！”
陆柒柒回头挥手：“好，下次还来，像下次还去医院进货一样，肯定来……” 她的声音很大，路过的行人都看她，她却不在意，只是对着空气说：“王姨，我们去集市卖番茄，像去病房送药一样，要早点到，别让顾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