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刺快如闪电,带着蚀骨的寒意!暗影禁锢之力更是如同泥沼,让虞嫣刚刚迈出的脚步瞬间凝滞!
生死关头,虞嫣瞳孔骤缩!刚刚炼化入体的那一丝精纯死寂之力,几乎本能地做出反应!她并未试图强行挣脱那全方位的禁锢——那需要消耗巨大力量且未必能瞬间成功——而是将那股新生的、更加霸道的死寂本源,高度凝聚于背后受袭的那一点!
“嗡!”
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却散发着绝对寂灭气息的灰白色光膜,在她背后瞬间浮现。
“嗤——!”
阴影之刺精准地刺中了光膜!
没有预想中的穿透声,也没有能量碰撞的爆鸣。那凝聚了黑袍人全力一击、足以洞穿金铁的阴影之刺,在触及灰白光膜的刹那,竟如同投入虚无的雪花,前端瞬间消融、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不仅如此,那寂灭的气息更是沿着阴影之刺,如同致命的瘟疫,反向朝着其源头——水潭下的阴影——急速蔓延而去!
“什么?!”
一声压抑不住的惊骇低呼从水潭阴影中传来。那潜伏的黑袍人显然没料到虞嫣不仅察觉了他的偷袭,还能施展出如此诡异而恐怖的反击手段!
“噗!”
一道黑影狼狈不堪地从水潭中窜出,带起漫天水花。正是那名为首的黑袍人!他此刻的模样颇为凄惨,原本笼罩周身的暗影力场变得明灭不定,持刀的右臂衣袖尽碎,露出的手臂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还在微微颤抖。他看向虞嫣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那股反向侵蚀的死寂之力,远超他的理解,几乎瞬间就重创了他的手臂,并试图湮灭他的生机!
虞嫣也趁着他因震惊和受创而心神失守的瞬间,体内生灭源炁全力爆发,金绿光芒一闪,强行冲破了暗影禁锢,身形向后飘退数丈,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心中同样凛然。这新炼化的死寂之力,威力比她预想的还要强!但消耗也极其巨大,刚才那一下防御反击,几乎抽空了她初步炼化所得的死寂本源的一半。
两人隔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黑袍人兜帽下的目光死死锁定虞嫣,尤其是她身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混合着金绿与灰白的诡异气息。
“你……你竟然能驾驭这种力量?!”他的声音带着嘶哑,“你到底是什么人?与‘寂灭之主’有何关系?”
寂灭之主?又是这个名讳。虞嫣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然道:“与你何干?墨菲斯派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些废话?”
听到“墨菲斯”的名字,黑袍人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震,眼神更加阴沉:“果然……你认识主人。看来,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他看了一眼自己依旧麻木灰败的右臂,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般的决绝。“主人的命令,必须完成。交出你身上的东西,跟我回去!”
话音未落,他左手虚握,那柄掉落在地的细长弯刀仿佛受到召唤,嗡鸣一声飞回他手中。虽然右臂暂时废了,但他左手持刀,身上的暗影能量再次凝聚,只是比之前衰弱了不少。
虞嫣知道,言语无用,唯有一战。她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死寂之力与生灭源炁融合,双手虚抬,金绿色的光芒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灰白气流,气势不断攀升。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再次碰撞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裂谷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比之前母巢崩塌时更加猛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苏醒!
头顶岩壁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龟裂、摇晃!那奔流的暗河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掀起滔天巨浪!
“怎么回事?!”黑袍人脸色大变,不得不暂时稳住身形,躲避落石。
虞嫣也是心中一惊,这震动来得太突然,太不寻常!她猛地看向那对恶魔姐弟之前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她们早已不见踪影,不知是趁乱逃走了,还是……
震动持续不断,并且源头似乎就在瀑布后方!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瀑布后方传来!只见那巨大的水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中劈开,露出了后面隐藏的、一个巨大无比的幽深洞口!洞口边缘是人工雕琢的痕迹,布满了古老的、与石板碎片上类似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朦胧的灰白色光芒!
一股浩瀚、苍凉、带着无尽沉睡意志的威压,如同潮水般从洞口中弥漫开来!
在这股威压之下,无论是虞嫣的生灭源炁,还是黑袍人的暗影能量,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运转滞涩!
“那是……沉眠之桥的入口?!”黑袍人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贪婪,“传说竟然是真的!老库克留下的线索……‘沉眠之桥,死寂归处’!”
沉眠之桥?死寂归处?
虞嫣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对姐弟的话,以及寂灭圣像的坐标指引。坐标所指的最终方向,与这洞口散发出的波动隐隐重合!
难道,寂灭殿的入口,或者说其中一个入口,就是这沉眠之桥?!
震动渐渐平息,瀑布重新合拢,但那巨大的洞口依旧隐约可见,散发着诱人而危险的气息。
黑袍人猛地转头看向虞嫣,眼神变得无比炽热:“看来,不用主人吩咐,我也必须带你进去了!你身上的力量,是开启‘桥梁’的钥匙之一!”
他不再犹豫,左手弯刀一挥,一道凝练的黑暗刀罡撕裂空气,斩向虞嫣,同时身形暴起,朝着那瀑布后的洞口冲去!他竟然想逼虞嫣一同进入!
虞嫣挥出一道金绿色缠绕灰白的气劲,将黑暗刀罡抵消,感受到那洞口传来的同源召唤与致命危险,心念电转。
进去,可能面对未知的绝境,但也可能是通往寂灭殿、解开谜团的捷径,并能暂时摆脱黑袍人(进入后环境未知,他未必能全力追击)。不进去,就要在此地与这难缠的黑袍人死斗,胜负难料,而且可能错过重要机缘。
几乎没有太多权衡,在那黑袍人即将冲入瀑布的瞬间,虞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竟然后发先至,身化流光,主动朝着那散发着苍古死寂气息的幽深洞口,疾射而去!
与其被动卷入,不如主动踏入!
“你!”黑袍人没料到虞嫣如此果决,惊怒交加,急忙加速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冲破了轰鸣的水幕,没入了那片朦胧的灰光之中。
水幕在身后重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眼前是一条宽阔无比、向下倾斜的古老石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翻滚着灰色雾气的无尽深渊。石桥不知以何种材质建成,呈现暗沉的苍灰色,桥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一直延伸向视线尽头的黑暗。
桥的两侧,矗立着一尊尊形态各异、但同样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石像,它们手持各种奇异的兵器或法器,如同忠诚的卫士,沉默地守望着这座横跨深渊的桥梁。
空气中弥漫着万古不变的尘埃气息和浓郁的寂灭本源之力。这里的感觉,与之前的锈蚀巢穴、魔蝎巢穴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神圣而恐怖。
虞嫣落在桥面上,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制力作用在身上,源炁运转变得异常缓慢,连精神力探查的范围都被大幅压缩。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黑袍人也落在了不远处,同样面色凝重地适应着这里的环境。
他死死盯着虞嫣,却没有立刻动手。在这未知而危险的沉眠之桥上,贸然厮杀,很可能引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看来,我们暂时要‘同行’一段路了。”黑袍人声音沙哑地说道,左手紧握弯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那些沉默的石像。
虞嫣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投向石桥的深处,灵魂深处的灰色印记和怀中的石板碎片,都在这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座桥,通往何处?
答案,或许就在桥的尽头。
她迈开脚步,沿着这座亘古长存的沉眠之桥,向着死寂与秘密的源头,一步步走去。黑袍人冷哼一声,保持着距离,紧随其后。
桥梁寂静,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深渊上回荡,如同敲响了通往未知命运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