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马蹄踏碎宫门宁静。传令兵浑身是血滚落马鞍。
“北境……沦陷!”嘶哑喊声惊起寒鸦。宫灯剧烈摇晃。
沈璟竤撕开染血军报。“靖安王勾结北狄连破三城。”
指节捏得发白。烛火映着他阴沉侧脸。“守将殉国。百姓遭屠。”
冷紫嫣拾起飘落的地图碎片。上面标注的防线全面溃散。
“比预计快。”她声音冷静。指尖划过狼烟标记。“他们用了邪术。”
“狼群。”沈璟竤掷下军报。“成千上万疯狼开路。”
他扯开衣领。胸口剧烈起伏。“守军箭矢根本挡不住。”
她凝视军报上模糊爪印。“狼王骨笛。”抬眼看他。
“北狄圣物现世了。”窗外骤起狂风。卷着沙尘拍打窗棂。
“陛下!”兵部尚书踉跄闯入。“幽州……幽州失守!”
老臣瘫跪在地。“靖安王打出清君侧旗号。说要……诛妖女。”
她轻笑出声。“妖女?”拂去袖上灰尘。“倒是抬举。”沈
璟竤猛地踹翻案几。“他敢!”碎片四溅。划破他掌心。
血珠滴落军报。洇开暗红。她递上绢帕。“动怒无益。”
他攥住她手腕。“你早知道?”目光如炬。“预知里可有这一幕?”
“臣说过。”她抽回手。“靖安王必反。”走到沙盘前移动旗标。
“但北狄介入程度超出预期。”旗子插进幽州位置。
更多大臣惊慌赶来。殿内乱作一团。“陛下!求和吧!”
“当务之急是保住京城!”争吵声中她突然拔高音量:“闭嘴。”
满殿寂静。她指尖凝聚幽蓝光华。“谁再言和。视同叛国。”
光球击碎主和派官帽。碎片簌簌落下。“还有问题?”
老臣们噤若寒蝉。沈璟竤唇角微勾。“继续说。”
她指向沙盘。“敌军分三路。中路主力在此。”点在峡谷位置。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兵部尚书凑近细看。“但粮道漫长。”
她点头。“所以他们会走这里。”移向旁边平原。
“为何?”沈璟竤凝视她。她取出骨笛草图。“控狼需开阔地带。”
指尖划过平原。“这里最适合狼群展开。”
户部尚书擦着汗。“可平原无险可守……”
她打断:“谁说要在平原决战?”将旗子推过峡谷。“请君入瓮。”
沈璟竤瞳孔微缩。“你要放弃幽州?”她摇头。
“暂时撤退。”在沙盘划出弧线。“等狼群进入峡谷。火攻。”
“狼怕火!”兵部尚书惊呼。随即皱眉。“但峡谷有我们百姓……”
她抬眼。“三日前已开始撤离。”众人愕然。
“你早就……”沈璟竤话音未落。又一传令兵冲入。
“报!幽州百姓神秘消失!靖安王扑空!”军报飘落。满殿哗然。
她平静整理袖口。“现在信了?”沈璟竤深深看她。
“你还瞒了多少事?”她迎上他目光。“足够扭转战局。”
深夜御书房。她展开北狄疆域图。“骨笛在这里炼制。”
指向雪山秘境。“需百年狼王颌骨。及百童心头血。”
他攥紧拳。“畜生!”她继续道:“破解之法在此。”
指尖点向湖泊。“圣湖之水可净化邪气。”抬眼。“但需深入敌后。”
“朕派影卫……”她摇头。“需灵力高深者。”收起地图。
“臣去最合适。”他猛地站起。“你可知多危险?”
窗外闪电划过。映亮她沉静面容。“比温泉那么危险?”
他怔住。雷声轰隆响起。“那不一样……”她打断:“都一样。”
雨点敲打窗棂。他走到她面前。“若朕不准呢?”她微微躬身。
“陛下会准的。”语气笃定。“因为别无选择。”
他抬手似要触碰她脸颊。最终落在她肩头。“活着回来。”
这四个字重若千钧。她点头。“尽量。”他皱眉。“不是尽量。”
雨声中传来急促脚步声。“陛下!急报!”影卫浑身湿透跪地。
“靖安王得到……前朝玉玺!”呈上拓印。龙纹清晰。
沈璟竤盯着拓印。“他竟敢……”她凑近细看。
“假的。”指尖抚过纹路。“前朝玉玺缺一角。这个太完整。”
他夺过拓印对着烛光。“果然。”松口气。随即警醒。
“你怎知前朝玉玺模样?”她转身收拾地图。“书中看过。”
他按住她动作。“哪本书?”气息逼近。她面不改色。
“《前朝秘闻》。陛下书房第三架第二层。”他眯起眼。“你翻过朕书房?”
“陛下允臣随意进出。”她抱起卷宗。“为查漕运案。”
雨势渐小。他忽然道:“明日朝会。朕要亲征。”
她动作顿住。“不可。”语气急促。“京城需陛下坐镇。”
他冷笑。“难道指望那些废物?”指向殿外方向。
“臣去。”她放下卷宗。“陛下留守。”他抓住她手腕。
“你以什么身份去?御史?还是……”未尽之语悬在雨中。
“主帅。”她抽回手。“陛下亲封的主帅。”
他怔怔看她。“你当真……”她单膝跪地。“臣只要虎符。不要监军。”
雷声远去。只剩雨滴淅沥。他扶起她。“准了。”
从暗格取出虎符。“三十万大军交给你。”虎符落入她掌心。冰凉沉重。
“若败……”她握紧虎符。“臣提头来见。”他摇头。
“若败。朕御驾亲征。”窗外泛起曙光。雨停了。
朝会时辰将至。她系好披风。“臣去准备。”他忽然唤住她。
“梅卿。”她回头。他欲言又止。“……保重。”
宫门在身后合拢。她抚摸虎符纹路。周延迎上来。
“消息泄露了。”压低声音。“有人提前告知靖安王布防。”
她毫不意外。“清理干净。”翻身上马。“明日出征。”
马蹄踏过积水。映出阴沉天空。这场仗。从开始就注定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