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安局做完详细的笔录出来,外面的天光已然大亮。一夜之间的风云变幻,让林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先是妥善安顿了受惊不小的父母,在老宅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
看着父母惊魂未定的样子,林默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后怕。他走到阳台,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拨通了苏清璇父亲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苏建国沉稳的声音:“小默,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叔叔,我没事。谢谢您!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林默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的感激,“要不是您及时联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苏建国语气平和,“清璇都急坏了,一直在问我情况。你那边后续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强盛集团这颗毒瘤,这次省厅牵头,一定会连根拔起,还地方一个清净。”
“叔叔,这次真的没想到…您的关系…”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一直只知道您是退伍军人,回来接手了苏氏集团,大家都敬称您一声‘老首长’,却不知道…”
电话那头,苏建国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不值一提。几个老战友还在岗位上,发挥点余热罢了。重要的是你人没事,事情能解决就好。以后做事,还是要更谨慎些。”
苏建国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林默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电话能直接让省公安厅厅长下令异地调警、雷霆扫黑,这绝不仅仅是“几个老战友”和“发挥余热”那么简单。这位准岳父的背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他心中对苏清璇的家庭,更多了一份敬畏。
挂了电话,林默看着窗外依旧被围挡圈着的老家街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落寞。老房子承载了他太多的童年和青春回忆,如今却物是人非,更险些给家人带来灾祸。
“拆迁项目估计还会继续,”他对走过来的宋思瑶说,“但主导的肯定不会是强盛集团了。只要后续接手的开发商,能按政策、按市场价给我们应得的补偿,其他…我们也不想再多管了。” 经过这一遭,他只想让父母远离这是非之地,安稳生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提示:「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入账人民币2,000,000.00元,余额…」
林默愣住了,数了好几遍后面的零。两百万?谁转的?
他立刻反应过来,拨通了苏清璇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没等苏清璇开口,林默就急忙问道:“清璇,怎么给我转了这么多钱?”
电话那头,苏清璇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霸道:“鉴于林总近期工作能力突出,成功解决海外官司并为集团赢得良好声誉,经集团管理层决定,提前预发你的年终奖。”
“……谁家年终奖提前大半年发,还一发就是两百万啊?”林默哭笑不得,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分明是她知道了家里的事,变着法子帮他。
“我不管,”苏清璇语气带着一丝娇蛮,“给你就拿着。去给叔叔阿姨看看房子,选个安静舒适的小区,老家那边暂时就别回去住了。需要的话,我让燕京这边认识的设计师帮你参考。”
林默心中暖流涌动,知道这是她的心意,再推脱反而显得生分。他叹了口气,语气柔软下来:“好,听你的。谢谢宝贝。”
“嗯,有事随时给我电话。”苏清璇说完,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看着那笔巨款,林默感觉肩上的压力轻了不少。有了这笔钱,确实可以立刻给父母换个更好的环境。
忙了一上午,惊心动魄,此刻松懈下来,才感到饥肠辘辘。林默对旁边的宋思瑶说:“走,先去找个地方吃饭,下午再去看房。”
宋思瑶一听吃饭,眼睛立刻亮了,昨晚没吃成的执念涌上心头,脱口而出:“我要吃梭子蟹炒年糕!”
说完,她忽然想起刚才在院子里,冲突爆发时,林默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后,那双臂膀有力而温暖,他的后背宽阔得仿佛能挡住一切危险…那个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和悸动悄然滋生。
她赶紧将内心翻涌的情愫压下去,推了推眼镜,掩饰性地补充道:“…你答应过的。”
林默看着她那副明明很期待却又强装冷静的样子,觉得分外有趣,笑道:“好,带你吃,管够!”
林默没带她去什么高档餐厅,而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当地一家口碑极好、烟火气十足的海鲜大排档。露天摆着简单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椒盐、蒜蓉和海鲜的混合香气,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他点了一大桌子的海鲜:葱油梭子蟹、椒盐皮皮虾、清蒸海鲈鱼、蒜蓉生蚝…当然,还有宋思瑶心心念念的梭子蟹炒年糕。
红彤彤的蟹壳,软糯的年糕裹着浓郁的酱汁,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宋思瑶也顾不上什么精英律师的形象了,吃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嗯!好吃!这个真的好吃!比我在国外吃到的任何一家中餐馆做的都正宗!” 她吃得嘴角都沾上了亮晶晶的酱汁。
林默看着她大快朵颐、一脸满足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很好。他很自然地抽了一张纸巾,侧过身,伸出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擦过她的嘴角,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看你这吃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他的指尖温热,动作轻柔。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宋思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她猛地抬起头,撞进林默含笑的眼眸里。擦嘴的细节被无限放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纸巾柔软的触感和他一闪而过的指尖温度,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忘了。
林默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动作似乎过于亲昵了,尤其是在两人之间还存在着一丝微妙尴尬的情况下。他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呃…沾到酱了…”
“谢…谢谢…”宋思瑶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几乎把脸埋进碗里,只能用疯狂进食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和那如同小鹿乱撞般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