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将昏迷的谷先生抬到树林深处的废弃木屋,刚用布条勒紧止血,谷先生就猛地睁开眼,剧痛让他浑身抽搐,却死死攥着地上的落叶,指节泛白。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坏在他们手里!”他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断腕处的绷带被挣得渗出血迹。之前的阴冷与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失控的崩溃——他盯着木屋墙壁上斑驳的划痕,突然像疯了一样捶打地面:“我明明快成功了!净化工厂的试剂再过一周就能量产,只要满月夜的总攻……”
话没说完,他就剧烈咳嗽起来,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白袍人想递水,却被他挥手打翻,水壶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们不懂!”谷先生瘫坐在墙角,声音陡然降低,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建立新的秩序!末世里,只有强者才能活,那些弱者……本来就该被淘汰!”
他越说越激动,断腕的疼痛和计划失败的不甘交织在一起,让他彻底失态:“江永凭什么?他不过是运气好有异能!张琴、魏星……一群蝼蚁,凭什么一次次挡我的路!”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混着额头的冷汗,滴在满是灰尘的衣襟上——这个一直以冷酷示人的反派,此刻终于露出了内心的脆弱与偏执。
木屋外的风声呜咽,谷先生盯着地上的水渍,眼神渐渐涣散,陷入了回忆。
末世爆发前,他只是一个农民,妻子和女儿在丧尸潮中被咬伤,他眼睁睁看着她们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却连亲手结束痛苦的勇气都没有——那时的他,只是个连自保都做不到的弱者。后来他躲进废弃实验室,偶然发现了能强化能力的试剂,获得了随机技能“生物改造”,从此便偏执地认为:“弱就是原罪,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为了获得更强的试剂,他开始抓捕幸存者做实验。最初还会犹豫,可当第一个“成功”的强化者一拳打死丧尸时,他彻底陷入了疯狂——他觉得自己在“拯救”人类,用牺牲少数人的方式,让更多人拥有活下去的力量。直到遇到“净化工厂”的负责人,对方承诺给他足够的实验体和资源,条件是帮对方掌控周边幸存者据点,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只是想……不再失去。”谷先生喃喃自语,手无意识地摸向断腕的位置,仿佛还能摸到曾经握着试剂管的温度。那时他以为,只要掌控了力量,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可走着走着,却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模样——用别人的痛苦,堆砌自己的“秩序”。
回忆突然被一阵剧痛打断,他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木屋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瞬间警惕起来,却只能无力地靠在墙上——过往的执念支撑不了现在的虚弱,危险,正在靠近。
树枝断裂的声音越来越近,江永带着李小辫、张琴和五名队员,顺着地上的血迹和白袍人的脚印,精准找到了废弃木屋。江永示意队员们围在木屋两侧,自己则和张琴、李小辫慢慢靠近门口。
“里面的人,出来吧。”江永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木屋内的白袍人立刻起身,挡在谷先生身前,却被谷先生拉住——他知道,现在反抗只是徒劳。
“让他们进来。”谷先生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绝望。木门被推开,江永率先走进来,目光落在墙角的谷先生身上,断腕处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他脸色惨白,再无往日的嚣张。
“谷先生,游戏该结束了。”张琴握着风刃,眼神冰冷。谷先生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咳出血:“结束?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毁掉净化工厂?太天真了……工厂里的实验,早就不是我能完全掌控的了。”
江永上前一步,蹲下身:“我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净化工厂的位置,还有里面被关押的实验者。”谷先生眼神闪烁,刚想开口,李小辫突然操控藤蔓缠住他的身体:“别耍花样,你的小动作瞒不过我的藤蔓。”
两名队员上前,用特制的绳索将谷先生捆住——绳索浸过硫磺水,能抑制他可能残留的异能。谷先生没有反抗,只是盯着江永:“你们毁不掉工厂的……那里的寄生丧尸,比你们遇到的,可怕得多。”
江永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示意队员将谷先生架起来:“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一行人押着谷先生和两名白袍人,朝着山顶寨的方向走去。夕阳下,谷先生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山顶寨轮廓,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