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行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盖过了赵媒婆的尖嗓门:“既然被我救过,那就更不能恩将仇报了!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媒婆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戾气和决绝吓得一哆嗦,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看着霍景行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架势,又看看旁边脸色苍白的楚琳和一直沉默看戏的沈慕言,知道今天这媒是彻底说不成了。
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桌上的布包,狠狠瞪了霍景行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甘心地撂下狠话:“行!你们家厉害!我走!我看你能找个什么样的!打一辈子光棍,到时候可别后悔今天把话说得这么绝!”
话音未落,人已经扭着身子快步走出了牛棚,仿佛生怕慢一步,霍景行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砰”的一声,霍景行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将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霍景行胸膛仍因怒气而微微起伏,他转过身,带着一身未散的冷厉,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一旁的沈慕言。
只见那人正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倚在墙边,漂亮的桃花眼里非但没有半分不悦或紧张,反而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唇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弧度。
这眼神,这姿态,让霍景行心里越发恼怒。
楚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景行,你刚才……”
“妈,没事了,您先去歇会儿。”霍景行直接打断了母亲的话,声音还有些硬邦邦的。
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被眼前这个没良心的给占据了,根本没心思解释其他。
霍景行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沈慕言的手腕,力道有些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直接将人拉进了里间,顺手“哐当”一声带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霍景行将沈慕言抵在门板与自己身体之间,低头,黑沉沉的眸子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怒火,以及更深层的委屈和不安。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声音低哑:“刚才……你就那么看着?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沈慕言手腕被他攥得有些发疼,但她没挣扎,只是仰着脸,任由他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她眨了眨眼,脸上那点看热闹的笑意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深了些,带着点无辜的狡黠:“说什么?我看大哥处理得挺干脆利落的呀。难不成……我还得哭一场,或者上去跟那媒婆打一架?”
沈慕言这轻飘飘的语气,无异于火上浇油。
霍景行胸口一堵,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眼神又凶又沉,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受伤?
“沈慕言!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他后面的话卡住了,那种“你明知道我只想你在意我”的话,在沈慕言戏谑的眼神下,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无比憋闷。
看着他这副又急又气,像只被惹毛了却不知该如何发泄的样子,沈慕言心底那点恶趣味似乎得到了满足。
她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抬起,指尖在他紧绷的手臂上戳了戳,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好啦,我知道你不乐意。不是都把人赶走了吗?你还生什么气?”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带着钩子似的:“再说了,我这是相信哥哥啊……”
这句话像是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霍景行大半的火气,只剩下一点余烬不甘心地噼啪作响。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沉沉地盯着她,但里面的戾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带着占有欲的幽暗。
“你就会哄我。”他哼了一声,语气依旧硬邦邦,但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
沈慕言顺势抽回手,揉了揉被他捏出红痕的手腕,眼波流转:“不然呢?难道哥哥觉得,我还比不上那个什么大队长家的闺女?”
霍景行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土崩瓦解。
他叹了口气,伸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谁都比不上你。”他低声陈述着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以后……不许再看我的热闹,我会乱想……”
沈慕言弯起唇角,像只成功顺毛的猫:“那得看情况咯。”
霍景行被她这副理直气壮又狡黠的模样弄得心头痒痒的,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腰侧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他声音低哑,带着撒娇的意味,与他方才面对媒婆时的冷硬判若两人。
沈慕言被他捏得腰肢一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气人的笑,扬着下巴看他:“说好听的?怕你骄傲。”
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我就是在哄你,但我不想让你太得意”。
“快放开我,”沈慕言伸手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等会儿伯母该担心了,还以为我们在里面打起来了呢。”
霍景行非但没松手,反而就着她推拒的力道,将人更紧地压向门板,低头就朝着那张说着气人话的唇吻了过去。
这个吻不像刚才在路上的那般急切凶猛,像是在细细品尝。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霍景行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灼热的气息交融,声音喑哑地在她唇边低语:“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气我。”
沈慕言微微喘着气,眼睫轻颤,脸颊染上绯色,方才那点游刃有余的戏谑淡去,眼底漫上一层氤氲的水光。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这一眼却没什么力道,反而像是带着小钩子:“谁让你心思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