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了一下能包成这样?”沈慕言皱了皱眉:“多久没换药了,等会儿吃完饭,先去换药吧。”
霍景行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慕言在关心他!
“好,听你的。”说完,霍景行又觉得不能让沈慕言觉得自己太弱,解释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很疼。”
也就是几天没换药,发炎了而已,他故意的!
等会儿慕言看到伤口不会发现吧?
火车上条件有限,不能及时处理伤口,导致发炎也情有可原吧?
霍景行陷入头脑风暴,心里纠结的很,想让沈慕言心疼自己,又怕对方看到伤口生气。
手上机械的往嘴里塞饭,眼底藏着抹心虚。
沈慕言没注意到他的变化,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等他吃饭。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走吧,回去我给你看看。”
“好。”霍景行连忙放下筷子,跟着起身,心里那叫一个忐忑。
两人再次回到沈慕言的宿舍,沈慕言利落地拿出医药箱,示意霍景行坐下,伸手过去。
“来大哥,把手伸出来。”
霍景行表面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乖乖伸出手,视线不自觉落在沈慕言脸上。
沈慕言解开他手腕上包扎粗糙的纱布,看到伤口周围明显的红肿时,眉头不自觉紧了紧。
“什么时候划的,怎么连药都没上?”她的声音带着不赞同,抬眼看向霍景行:“这炎症起码有两三天了,伤口也没清理干净。”
霍景行被她问得心头一紧,喉结滚动:“火车上条件有限,伤口也不深,就想着回来……再去医院。”
就是为了回来给你看的,当然不能去医院。
沈慕言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肯定又是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
跟之前在槐花大队受伤的那次比起来,这次确实不算很严重。
她没再追问,重新低下头处理伤口。
用碘伏消毒时,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了些,但棉签触及红肿发炎的边缘,还是让霍景行忍不住肌肉绷紧,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沈慕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手下动作却没停:“忍着点,要把腐肉和异物清理干净。”
霍景行盯着她的侧脸看,感受着她指尖偶尔传来的触感,心里五味杂陈。
疼是真的疼,但这份关心,却又让他觉得……值了。
沈慕言手法利落地上药、包扎,最后打上一个整齐的结。
“好了。”她收拾着东西,语气恶劣的吓唬他:“这次包扎好了,明天记得来找我换药。再敢拖着,感染严重了,小心这只手废掉。”
霍景行却听得心里一暖,他只感受到了关心。
“嗯。”他连忙保证,看着手腕上那整齐洁白的纱布,又偷偷瞄了沈慕言一眼:“这……是不是看着太严重了?回去了,万一被我妈和阿瑶看见,又得担心了。”
慕言会让他留在这里吗?他心里带着点期盼。
沈慕言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只是把医药箱放回原处,然后拿起桌上的自行车钥匙递给他:“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霍景行顿了一下,还是接过钥匙,知道今晚只能到这里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又转头道:“那……我明天来给你送自行车。”
“知道了,大哥路上注意安全。”沈慕言应道,看着他推着自行车消失在夜色里,才轻轻叹了口气。
这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摇了摇头,转身关上了门。
沈慕言匆匆进屋,她对霍景行带回来的两本书比较好奇。
还没洗漱,就先拿着其中一本翻看起来。
另一边,霍景行其实不用骑自行车离开,因为他今天不准备回槐花大队,时间太晚了,估计等他到家,家里人都睡着了。
不过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找沈慕言的机会,所以在对方说让他骑自行车的时候,他一点没犹豫就答应了。
霍景行今天去徐建国那里住。
徐建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胳膊上新换的纱布:“霍哥你这是想开了,终于肯换药了!”
霍景行抬了抬胳膊,嘴角噙着笑:“慕言帮我上的药,他说伤口有点感染,必须的换药才行!”
徐建国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凑近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霍景行,特别是他脸上那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还有正在展示的胳膊。
“嚯!”徐建国怪叫一声,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我说霍哥,你这可不对劲啊!以前训练摔得骨头都快看见了,也没见你皱下眉头,自己拿烧酒冲冲就完事了。这回就这么个小口子,还必须换药了?而且……”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围着霍景行转了小半圈:“还是沈医生亲自给你包扎的?看把你给美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
霍景行被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果然是在笑着。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板起脸,但眼底那点满足却怎么也藏不住。
“胡说什么!”霍景行故作严肃地瞪了徐建国一眼,但声音里却没什么威慑力:“慕言是医生,医生看见伤口处理不当,帮忙重新包扎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对慕言的心思。
“正常?太不正常了!”徐建国双手抱胸,歪着头,笑得一脸揶揄:“我怎么觉得霍哥你被自己妹夫拿捏了呢?”
霍景行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没什么表情,沉声道:“慕言是我妹夫,我们感情好。”
“行行行,你们感情好,我不说就是了。”徐建国笑着应承:“我给你找被子去啊。霍哥你等一下啊。”
霍景行懒得再理他,走到床边坐下。
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自己右手腕的纱布上,指尖轻轻在上面摩挲着。
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沈慕言低头为他处理伤口时,那专注的神情。
这才刚离开一会儿而已,霍景行觉得,他又开始想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