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想要变强的决心，就咬着牙继续往上挪。
她的速度很慢，却从未停下。
渐渐地，她超过了那些一开始比她快的人，超过了喘着气的江心蓝。
超过了额头冒汗的白薇薇，甚至超过了脚步有些踉跄的九公主。
走到两百阶时，广场上的五百多人已经少了一半。
不少人都停在了二百阶以下，坐在石阶上望着上面，眼神复杂。
其实这个入门试炼，对于众多弟子来说已经是十分平等的一个平台了。
所有人都处于同一个起点，能走到哪一步，全靠的是个人心性。
当然，灵根也占了很大部分的原因，灵根不好的，就算再有毅力，也无法走的长远。
陈小满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她能感觉到双腿像灌了铅，每抬一步都异常艰难，胸口也闷得发慌，像是有块石头压着。
“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可目光一抬，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个少年，穿着黑色劲装，身形挺拔，正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上走，已经快到三百阶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少年应该就是这本小说的男主角之一轩辕霸天。
书里说他是某个老牌修仙家族的小辈，天生神力，心境坚韧，是这次试炼中走得最远的人之一。
她抹了把汗，从包袱里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又继续往上走。
三百阶……四百阶……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到四百阶时，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这些人都是天赋不错、毅力也强的，彼此之间虽然没说话，却像是在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先停下。
江见月也在其中。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却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已经走到了三百五十阶。
陈小满的脚步越来越慢，每走一阶都要停顿片刻，喘口气才能继续。
她能感觉到威压已经像座小山压在背上，骨头都在咯吱作响，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不断有个声音在说：
“停下吧，已经够了，三百阶就能入外门了……”
可她摇了摇头，把那声音压下去。不够，还不够。
她要走得更远，要变得更强，才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四百九十八阶的石阶泛着冷白的光，陈小满的脚刚要落下，眼前突然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那雾气来得又快又浓，瞬间裹住了她，连脚下的石阶都变得模糊不清。
等雾气散去时，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颠簸的公交车上。
车窗开着，吹进来的风带着熟悉的槐花香，司机师傅正哼着她小时候听过的老歌。
“下一站，幸福村，要下车的乘客准备好啊。”
广播里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让陈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人群下车，踩着村口那条铺着碎石的小路往前走。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边的老槐树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
不远处，那座亮着灯的二层小洋楼越来越近——是他上了大学之后用奖学金给家里盖的房子。
“小满？是小满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爷爷拄着拐杖迎出来，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
奶奶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块没纳完的鞋底，看到她就红了眼眶：“可算回来了，饿不饿？奶奶给你煮鸡蛋吃。”
“爷！奶！”陈小满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虽然觉得自己仿佛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看到爷爷奶奶的瞬间，那些纠结的问题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只有深埋的思念突然决堤——
明明她过年的时候刚回过家，可这次再见，爷奶，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傻丫头，哭啥。”
奶奶拍着她的背，自己也抹着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爷爷听说你要回来，一早就去后院抓了只老母鸡，说要给你炖鸡汤补补。”
晚饭时，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炖鸡汤、炒鸡蛋、凉拌黄瓜，都是记忆中的味道。
爷爷给她夹着鸡腿，絮絮叨叨地说：“你跟着导师学好本事？好好学，咱小满最聪明，肯定能有出息。以后报效祖国。”
奶奶也跟着点头：“别太累了，要是想家了就回来，家里永远有你的饭。”
陈小满一口一口地吃着，眼泪混着饭菜咽下去，心里又暖又酸。
这温馨的场景太过真实，真实到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身在何处。
她甚至觉得，那些被遗忘的东西可能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之后，他终于回到了亲人身边。
晚上，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墙上贴着的报纸，书桌上堆着的课本，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奶奶给她盖被子时，还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睡，明天奶奶给你包饺子。”
夜深了，陈小满却睡不着。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却不想醒来。
一早，爷爷奶奶拉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爷爷握住她的手，眼神格外认真：“小满，别再走了，留下来陪我们好不好？家里啥都有，不用你出去吃苦。”
奶奶也跟着说：“是啊，女孩子家家，安安稳稳的多好，咱不追求那些虚头巴脑的。”
陈小满的心猛地一动。留下来？
在这里，有爷爷奶奶的疼爱，有熟悉的生活，不用害怕那些未知的危险……
多好啊。
她几乎要点头答应，可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意，像有团小火苗在燃烧。
是那块从山谷里带回来的黑石头！
她猛地清醒过来——她终于想了起来，上辈子的她早就不在了，现在的她是陈小满，是陈大壮和许春花的女儿。
是来太玄宗参加试炼的弟子！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试心梯制造的幻境！
“爷，奶……”她看着眼前慈祥的面容，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哪怕知道是假的，这份温暖也是真的，这份思念也是真的。
她扑过去紧紧抱了抱他们，声音哽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再见到你们。”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两张让她眷恋的脸。
周围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晃动，像被打碎的镜子。
小洋楼、老槐树、爷爷奶奶的身影，都在迅速地淡化、消失，最后化作一片白光。
等陈小满再次睁开眼时，她还站在四百九十八阶的石阶上。
阳光刺眼，云雾散去，远处的山峦清晰可见。胸口的黑石头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她刚才经历的一切。
“这幻境还真是会找弱点……”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之前被威压压制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她抬起脚，一步跨上四百九十九阶。
没有阻碍，没有威压，仿佛刚才的幻境耗尽了这一阶的力量。她接着往上走，五百阶、五百零一阶、五百零二阶……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而此时的太玄宗议事厅里，一群身着道袍的修士正围着一面巨大的水镜。
水镜里映着试心梯上的景象，清晰地展现着每个弟子的状态。
“那个轩辕家的小辈不错，走到六百阶了，心性沉稳，天赋也极高。”
一位白胡子老道捻着胡须，目光落在轩辕霸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