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乾二年秋,东海的浪涛比往日更急。舟山以东海域,原本持续的微光已变成间歇性闪烁,每炷香的功夫便亮起一次,赤红的光晕在海面下转瞬即逝,像濒死之人的喘息。京城皇宫的御书房内,胤宸指尖抚过案上郑和送来的探测仪碎片——那是昨夜下潜至五十米时被能量侵蚀出裂纹的仪器残骸,冰冷的金属触感里,透着令人心悸的未知。
距空间倒计时,仅剩3天。
一、攻坚时刻:星象图谱与模拟装置的奠基
研究小组的临时议事厅设在格致院深处,四壁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图纸,空气中弥漫着松烟墨与金属的气息。秦观伏案三日,终于完成了近百年东海异象星象图谱,泛黄的宣纸上,六处朱红标记格外醒目——那是近百年来记录的六次类似金光异象,平均每十五年出现一次,每次都伴随着星象偏差。
诸位请看。秦观将图谱铺展在案上,苍老的手指划过标记点,这六次金光出现之日,均满足日、月、木星呈三角连线的星象条件。他拿起圆规,以紫微垣为中心画出连线,按星象轨迹推算,下次三星连线的时刻,就在三天后的凌晨三更——与东海当前异象的闪烁频率完全吻合。
这一发现让在场众人神色一震。沈砚凑近图谱,对比探测仪记录的能量峰值时间,确认两者偏差不超过一刻钟:院判大人的推算,与裂隙区能量积聚的节奏完全一致。
秦观接着展开一幅地脉图,指尖点向东海舟山一带:更关键的是,裂隙区恰位于江南地脉与东海海脉的交汇点。此处地脉纵横交错,本就易积聚能量,再遇三星连线的星象牵引,能量便会如潮水般涌向海面,形成金光异象。他语气凝重,依老臣判断,三天后的金光强度,或将是近百年来之最。
星象与地脉的双重印证,让异象的时间与强度有了清晰预判。而另一边,沈砚与苏瑾也带来了新的突破——能量波动模拟装置已搭建完成。
装置矗立在格致院的实验工坊内,以蒸汽锅炉为动力源,连接着铜制传导管道与水晶能量感应器,通体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这装置可模拟裂隙区八成的能量强度。苏瑾介绍道,手中握着控制阀门,我们提取了探测仪捕捉的能量信号样本,输入装置后,可还原能量波动的真实状态。
胤宸亲自到场查看,当苏瑾缓缓打开蒸汽阀门,装置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随着能量强度逐渐提升,实验工坊内的光线突然出现扭曲,案上的铜制砝码微微震动——与郑和奏报中金光出现时海面光影变形、船体轻微震动的场景如出一辙。
成功了!沈砚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快速记录着数据,能量波动曲线与探测仪记录完全吻合!
就在此时,苏瑾突然惊呼一声:陛下,您看这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装置旁放置的一枚粉色塑料发卡(闻咏仪此前托灵玥转交研究小组的样本)竟泛起细微的热度,表面还浮现出淡淡的光晕。原时空物品与这能量果然存在特殊关联!沈砚上前触摸发卡,指尖传来明显的暖意,这说明能量可与这类物品产生共鸣,甚至可能被其引导。
这一意外发现,让原时空物品与通道能量的关联性有了实证,也让胤宸心中对通道连通原时空的猜测愈发坚定。
二、危兆突现:能量失控与海啸预警
初步模拟的成功,让研究小组士气大振。但胤宸深知,仅模拟现有能量强度远远不够——三天后的能量峰值才是关键,必须摸清极限状态下的能量反应。
提升能量强度,模拟三天后的峰值状态。胤宸下令。
沈砚与苏瑾对视一眼,虽有顾虑,仍遵照指令调整装置参数。蒸汽锅炉的轰鸣声愈发剧烈,能量强度指针飞速攀升,逐渐逼近模拟极限。实验工坊内的光线扭曲愈发严重,空气仿佛被压缩般沉闷,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能量强度已达预计峰值的九成!苏瑾紧盯着仪表盘,声音带着紧张。
突然,装置发出刺耳的嘶鸣,铜制传导管道出现细微裂痕,蒸汽夹杂着能量外泄,实验工坊内的温度骤升。不好,能量失控了!沈砚大喊着扑向控制阀门,可此时装置已完全不受控制,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水晶感应器中爆发,瞬间扫过工坊角落的木质桌案——桌面竟出现了焦黑的碳化痕迹,地面的青砖也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快关闭锅炉!胤宸厉声喝道。
几名工匠迅速上前,合力关闭蒸汽阀门,装置的嗡鸣渐渐减弱,最终归于沉寂。实验工坊内一片狼藉,碳化的桌案、开裂的地面,无不昭示着刚才的惊险。
众人惊魂未定,沈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蹲下身检查受损痕迹,脸色愈发凝重:能量超过临界值时,会引发局部能量爆炸。若这一幕发生在东海海底...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结论,能量爆炸可能冲击海底地壳,引发海底地震,进而触发海啸。
海啸?秦观脸色骤变,猛地想起祖父笔记中永乐年间金光后引发海啸的记载,老臣就说过,未知能量不可控!这便是活生生的警示!
沈砚的分析与秦观的古籍记载相互印证,也与空间提示的激活通道可能引发海啸形成呼应。一瞬间,研究小组的兴奋被沉重的危机感取代——三天后的能量峰值,或许不仅是通道开启的契机,更是一场灾难的前奏。
三、针锋相对:三派辩论与决策困境
实验工坊内的危兆,引发了研究小组关于后续研究方向的激烈辩论,形成了鲜明的三派立场。
秦观为首的保守派态度坚决:模拟失控已证明这能量远超我们的掌控能力,再加上古籍中海啸的前车之鉴,继续研究无异于引火烧身!他对着胤宸深深一揖,陛下,当务之急是暂停所有研究,禁止任何船只靠近裂隙区,同时疏散沿海百姓,以防海啸降临。民生为重,万不可赌!他的话语中带着对百姓的深切担忧,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院判大人太过悲观!沈砚立刻反驳,代表激进派据理力争,模拟失控是因装置功率不足,并非能量本身不可控!若就此放弃,不仅错过破解异象的唯一机会,下次再等十五年,谁知道期间会引发多少灾难?他眼中透着不甘,我们应立刻改良探测仪,增加能量缓冲装置,待三天后金光出现时,近距离采集能量样本,精准计算海啸概率——这才是负责任的做法!
两派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李墨与苏瑾则站在中立立场,试图寻找平衡。
陛下,臣以为秦院判与沈砚所言皆有道理,但均有偏颇。李墨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暂停研究则错失良机,贸然近距离探测则风险过高。臣提议折中方案:不停止研究,但以远程监测为主,暂不靠近裂隙区核心。
苏瑾补充道:我们可在两天内赶制一批远程监测浮标,搭载水温计、能量探测器与信号发射器,由郑和船队布放至裂隙区周边五里海域。浮标可实时传回能量强度、水温、海底震动等数据,既能收集关键信息,又能避免人员伤亡。同时,我可同步改良能量缓冲装置,若浮标监测到能量超标,可主动切断信号传输,降低风险。
中立派的方案既兼顾了研究需求,又最大程度规避了风险,让陷入僵局的辩论有了转机。
胤宸站在一旁,静静聆听三方观点,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秦观的提议是最稳妥的选择,可一旦暂停研究,他将永远无法确认通道是否连通原时空,闻咏仪的归乡之愿、自己对故园的牵挂,都将化为泡影。沈砚的计划虽能探寻真相,却要以沿海千万百姓的安危为赌注,他身为帝王,赌不起,也不能赌。
唯有李墨与苏瑾的折中方案,能在探寻真相守护民生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
秦院判的担忧,朕心领了,但暂停研究,非朕所愿。胤宸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砚的方案风险过高,朕不能拿百姓性命冒险。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敲定决策:准李墨、苏瑾所奏,执行折中方案。
随即,他下达三道指令:
1. 苏瑾牵头,联合格致院工匠,两日内完成远程监测浮标的制作,务必确保仪器精准、信号稳定,制成后由郑和船队立即运往东海布放;
2. 沈砚优化能量波动模拟装置,重点测算能量强度与海啸概率的关联曲线,绘制风险评估图谱,为后续决策提供数据支撑;
3. 秦观继续追踪星象轨迹,实时修正三星连线的共振窗口时间,确保与浮标监测数据同步,精准锁定金光爆发时刻。
三日之后,便是关键。胤宸的目光掠过案上的探测仪碎片与塑料发卡,诸位当全力以赴,既探异象之秘,亦护万民之安。
众人齐齐跪拜:臣等遵旨!
四、伏笔暗埋:能量密钥与民心暗流
决策下达后,格致院立刻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苏瑾带着工匠们日夜赶工,在制作远程监测浮标的过程中,一个意外发现让她心头巨震。
当她调试浮标的能量传感器时,不慎将放在一旁的原时空打火机靠近传感器——原本微弱的信号突然增强了三成,仪表盘上的指针剧烈跳动。她反复试验了三次,每次打火机靠近,传感器信号都会显着增强。
难道打火机可引导能量?苏瑾眼中闪过惊色,迅速将这一发现记录在实验日志中:原时空打火机可增强能量传感器信号,推测其具有未知能量的特性,或为激活、控制该能量的关键。她将日志小心收好,打算待浮标制作完成后,再向李墨与胤宸禀报。
而此时的沿海州府,一场隐性的民生危机正在悄然蔓延。东海泛光,恐有天灾的传言在民间愈演愈烈,百姓们纷纷开始囤粮,导致苏州、杭州等地的粮价微涨。民生署的紧急奏报送到御书房时,胤宸正看着沈砚送来的初步风险曲线。
传旨下去,从江南粮仓秘密调运十万石粮食至沿海各州府粮仓。胤宸沉思片刻,补充道,对外宣称是储备防台风物资,避免引发恐慌。同时命地方官加强市场监管,严禁粮商哄抬物价。
他深知,民心安定是应对一切危机的基础。若因粮价上涨引发动乱,即便三天后无海啸,也会动摇新政根基。
坤宁宫偏殿内,闻咏仪正焦急地踱步。灵玥刚从格致院传来消息,告知她研究小组在模拟能量时,塑料发卡出现发热异象,且已推算出三天后将有高强度金光。这个消息让她彻夜未眠——那塑料发卡是原时空的物品,它与能量的共鸣,是否意味着通道真的能连通家乡?
次日清晨,闻咏仪取出自己珍藏的原时空物理课本摘抄,上面记录着关于空间通道能量原理的简易解读:空间通道开启需特定能量共振,同源能量物品可增强共振强度,降低开启门槛...她将摘抄仔细誊写一份,托灵玥转交沈砚,附言:偶得古籍残页,提及能量共振之理,若对研究有用,可随意参考。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推动研究。可她没想到,这份摘抄送到格致院后,被李墨无意间看到。李墨看着摘抄中空间通道能量共振等陌生却精准的表述,又联想到闻咏仪此前送来的星空图、塑料发卡,心中疑窦丛生:闻姑娘一介深宫女子,怎会知晓如此冷门的能量原理?她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李墨将摘抄收好,打算待研究告一段落后,再向胤宸禀报自己的疑虑。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远程监测浮标已由郑和船队布放完毕,静静地漂浮在东海裂隙区周边海域;沈砚的能量-海啸风险曲线即将完成;秦观的星象监测时刻未停;而闻咏仪的摘抄,正悄然影响着研究的方向。
东海的海面依旧间歇性闪烁着红光,像倒计时的秒针,一步步逼近三天后的终极时刻。胤宸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东南方向的夜空,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打火机——它既是归乡的密钥,也可能是灾难的导火索。
三天后的凌晨三更,那场关乎时空通道与千万百姓安危的终极考验,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