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乾三年冬月,东海的夜风带着咸涩的寒意,卷过水师定远号的船帆。船舷两侧的渔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与天上的星子交相辉映,若是寻常渔舟,此刻早该收网归港,唯有水师的战船仍在舟山以东海域巡航——这里是胤宸私下划定的裂隙疑似区,自上月格致院的简易深海探测仪交付后,郑和已带着船队在此巡查了整整一个月。
甲板上,了望兵靠在桅杆旁打盹,手里的铜锣垂在腰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近一个月的探查毫无异常,起初紧绷的神经早已松弛,连负责操控探测仪的士兵都开始抱怨:这鬼地方除了风就是浪,哪有什么金光?陛下怕是多虑了。话音刚落,就被巡逻的校尉瞪了一眼:闭嘴!郑将军有令,夜间巡查不得懈怠。
可抱怨声虽歇,松懈的气息却弥漫在整个船队。谁也没料到,三更时分的东海,正酝酿着一场打破平静的异动。
一、三更惊变:海平面下的微弱金光
快看!东海有光!
三更梆子刚过,了望兵突然的嘶吼划破夜空,惊得甲板上的士兵瞬间清醒。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舟山以东约十里的海平面下,竟透出一层微弱的金光——不是日出时的霞光,也不是渔火的暖光,而是从深海里渗出来的、带着几分诡异的淡金色光晕,呈圆形铺开,直径约莫十丈,在漆黑的海水中格外扎眼。
快禀报将军!校尉一边大喊,一边奔向船尾的帅舱。睡梦中的郑和被惊醒,披上衣袍快步登上甲板,目光锁定那片金光时,瞳孔骤然收缩。他曾在胤宸口中听闻登基日的东海金光,那光芒万丈,映红了半边天,而眼前的金光虽微弱许多,直径也比当年小了三倍,却有着同样熟悉的质感——那是属于时空裂隙的能量波动。
计时!记录金光形态!郑和沉声道,手中的令旗一挥,各船戒备,不得擅自靠近!
士兵们瞬间绷紧神经,原本松懈的氛围一扫而空。有人捧着沙漏计时,有人拿着纸笔快速勾勒金光的形状,还有人紧握着腰间的刀,警惕地盯着海面。那金光在海下静静闪烁,没有引发海水变色,也没有掀起巨浪,仿佛只是深海里一盏微弱的灯,却让整个水师船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半柱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当沙漏里的沙粒即将漏尽时,那层淡金色光晕开始逐渐变淡,从边缘向中心收缩,最后化作一点微光,消失在漆黑的海平面下,仿佛从未出现过。甲板上一片寂静,只有海风呼啸的声音,刚才亲眼所见的异象,像一场诡异的梦。
将军,金光持续半柱香,无其他异象。记录官颤抖着声音禀报。
郑和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想起胤宸私下的叮嘱,要重点记录金光出现的时间、水温变化和探测仪信号——如今金光已现,接下来的探查,将是确认裂隙状态的关键。
二、深海探查:异常频发的四十米深海
放下探测仪!郑和的令旗再次挥动,声音斩钉截铁。
早有士兵推着格致院研发的简易深海探测仪来到船舷边。这仪器由麻绳绑着铅块配重,下方固定着玻璃探照灯和改良后的水温计,虽简陋,却能下潜至五十米深海,足以探查浅海区域的异常。随着绞车转动,麻绳缓缓下放,探测仪带着微弱的灯光,一点点沉入漆黑的海水。
水温正常,三十米...三十五米...负责监测的士兵盯着水温计的读数,低声报着数据。甲板上的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落在那根不断下放的麻绳上,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探测仪下潜至四十米时,意外突然发生——原本稳定的玻璃探照灯突然闪烁了三下,紧接着,连接探测仪的信号绳传来短暂的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般,读数瞬间中断。
怎么回事?郑和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将军,信号断了!探照灯也在闪!士兵急得额头冒汗,不断调整仪器,可信号依旧断断续续。约莫三息后,信号突然恢复,探照灯也停止了闪烁,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一场错觉。
可没等众人松口气,新的异常又传来。水温!水温不对劲!监测士兵突然大喊,这里的水温比周边高了整整三度!
郑和心中一凛,三度的温差绝非自然现象,这必然与刚才的金光有关。他刚要下令继续下潜,负责操控麻绳的士兵突然惊呼:将军!探测仪碰到东西了!
众人瞬间哗然。士兵握紧麻绳,感受着水下传来的触感,脸上满是困惑:不是礁石,也不是沉船...触感冰凉,滑溜溜的,像是金属,却比金属软一些。
试着轻轻触碰,看看是什么东西!郑和下令。
士兵小心翼翼地拉动麻绳,水下的探测仪轻轻蹭过那不明物体,可因深海光线昏暗,玻璃探照灯的光芒有限,根本无法看清物体的具体形态。无奈之下,郑和只能下令:回收探测仪!记录下当前位置和水温异常区!
绞车再次转动,麻绳缓缓上升,漆黑的海水中,探测仪带着微弱的灯光,一点点浮出水面。当士兵将探测仪拉上船甲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仪器的外壳上,竟残留着一层极细的银色粉末,像是从什么物体上蹭下来的,轻轻一擦就会掉落,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将军,这粉末...士兵刚要伸手去摸,被郑和厉声喝止:别动!用密封盒装好!
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用纸片将银色粉末刮入特制的密封盒中,盖紧盖子。随后,他走到海图前,根据探测仪信号中断的位置、水温异常区,以及士兵描述的不明物体触感,用朱笔在海图上圈出一个圆形区域,沉声道:根据探查结果,金光下方存在一个光洞,直径约五丈,比登基日时缩小了许多,但确实还在。
甲板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东海裂隙并未消失,只是进入了某种未知的状态。
三、表里应对:瞒天过海与密报京师
天蒙蒙亮时,定远号带着探查结果返回水师驻地。船舱内,郑和正对着奏稿沉思,书案上摆着两份文书,一份是要上奏朝廷的公函,另一份则是要秘密送往京城的密报。
按照胤宸的指令,对外需隐瞒裂隙的真相,避免引发沿海百姓的恐慌。因此,在给朝廷的奏稿中,郑和只写道:冬月十五三更,舟山以东海域出现微弱自然光晕,持续半柱香后消散,局部海域水温略高,经探查无安全隐患,已加强该区域日常巡逻。
寥寥数语,将一场关乎时空裂隙的重大异动,轻描淡写地归为自然现象。写完后,他反复检查,确认没有任何破绽,才命人快马送往京城。
处理完公函,郑和拿起那份密报,神色凝重起来。密报中详细记录了金光出现的时间、形态、持续时长,以及探测仪下潜时的异常——信号中断、水温升高、触碰到的不明物体,还有那盒神秘的银色粉末。他将密封盒与密报一同装入特制的木匣,贴上水师的绝密封条,交给最信任的亲卫:即刻动身,将此物亲自交给陛下,途中不得有任何闪失!
亲卫郑重行礼,接过木匣,翻身上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郑和站在码头,望着亲卫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忧虑。他不知道那银色粉末是什么,也不知道裂隙为何会缩小,他只知道,东海之下的威胁从未消失,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
四、深宫密语:裂隙状态与倒计时伏笔
三日后,密报与银色粉末如期送抵京城皇宫。胤宸在御书房内屏退左右,独自打开木匣,当看到那份详细的探查记录和密封盒里的银色粉末时,指尖微微颤抖。
他拿起密报,逐字逐句地阅读,当看到水温高3c触碰到光滑不明物体银色粉末等字眼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提示音——那是空间的声音。
【裂隙处于能量收缩期,光洞缩小但核心未闭合。】
【探测仪与裂隙能量产生未知互动,触发信号异常。】
【原时空物品(打火机)可增强其能量波动。】
空间的提示让胤宸心中一沉。裂隙果然没有消失,只是进入了能量收缩期,而探测仪的异常,说明现代科技产物与裂隙之间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他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打火机——那是穿越时唯一带过来的原时空物品,如今竟成了能影响裂隙能量的关键。
倒计时已近...胤宸喃喃自语,拿起笔墨,在空间日志上写下一行字:裂隙未消,且与探测仪有未知互动,需加快原时空物品激活的风险评估,倒计时已近。他没有写下具体的倒计时天数,只是用这样的表述,提醒自己时间紧迫。
放下笔,胤宸拿起密封盒,看着里面的银色粉末,眉头紧锁。这粉末成分不明,必须尽快分析。他立刻传唤李墨,将密封盒交给对方,沉声道:立刻带人分析这粉末的成分,无论结果如何,即刻禀报,不得延误。
李墨接过密封盒,见陛下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躬身应下,快步离去。
胤宸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思绪飘向了闻咏仪。她是唯一知晓原时空的人,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线索。他立刻命人去传唤闻咏仪,心中已有了打算——让她回忆原时空关于空间通道的相关细节,或许能为后续探查裂隙提供方向。
不多时,闻咏仪来到御书房。她见胤宸神色严肃,心中已有预感,轻声问道:陛下传唤,可是与东海之事有关?
胤宸点头,没有隐瞒:郑和水师在东海探查时,发现了微弱金光,探测仪也出现异常。我想知道,在你原来的世界,有没有类似的空间通道?它们在能量收缩时,会出现什么特征?
闻咏仪闻言,陷入了沉思。她努力回忆着原时空的相关知识,缓缓开口:原时空的理论中,空间通道能量收缩时,往往会伴随局部温度异常,还可能出现能量残留...或许,你们发现的银色粉末,就是裂隙的能量残留?
她的话让胤宸眼前一亮。虽然还不能确定,但这无疑为分析银色粉末和了解裂隙状态提供了新的思路。他看着闻咏仪,沉声道:你再仔细想想,关于空间通道的能量波动、形态变化,还有什么细节,都告诉我。
闻咏仪点头,开始细细回忆原时空的相关知识,御书房内的灯光,在深夜里亮了许久。
而此时的格致院,李墨正带着研究员们连夜分析银色粉末;东海的水师船队,依旧在舟山以东海域巡逻;皇宫深处,胤宸的空间日志上,那行倒计时已近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东海裂隙的阴影,从未远离。它只是暂时收缩了能量,等待着下一次波动的到来。而胤宸和他的臣子们,正沿着探测到的蛛丝马迹,一步步接近裂隙的真相,只是他们都明白,这场与时空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