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批复的日子,每一天都显得格外漫长。沈清辞依旧游走于权贵,但心境已截然不同。她像一名即将卸任的演员,平静地演完最后的戏份,内心却在为下一场更宏大、也更危险的演出做准备。
松田似乎暂时放松了对她的直接考验,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并未消失。沈清辞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倭军绝不会对一个怀疑对象长期放任不管。她必须在对方失去耐心、采取更极端手段之前,安全撤离。
终于,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死信箱里传来了组织的回应。
厚厚的密写信件,在经过显影后,露出了清晰的笔迹。组织的回复明确而果断:
“ ‘青瓷’同志:来信及附件均已收悉。经专家鉴定,所呈图纸价值重大,部分设计思路极具启发性,证实了你所陈述的情况。你对当前处境的分析判断准确,身份暴露风险极高。经组织慎重研究,一致同意你提出的‘转轨’计划。”
沈清辞看到这里,心中一块巨石落地,随即涌起的是更强烈的使命感。
“关于‘白鹤计划’,请全力保证破坏对方计划,为华国万民,殷殷恳切。”
得到组织的肯定后,沈清辞开始着手最后的离开。
从渡边博士公文包里获取的情报至关重要。基地坐标、内部结构、安保布置、实验室核心位置……
沈清辞的计划,是利用松田“准儿媳”和“友好大使”的身份,以“婚前参观帝国伟大科学成就”为名,接近基地,并在内部配合外部突击队,安装炸药,摧毁核心实验室。
这在组织看来几乎是自杀式任务。但沈清辞言之凿凿保证自有逃生之法,组织经过考虑,还是决定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几天后,在松田信一郎的“特许”和浩介的陪同下,沈清辞抵达了位于长白山脉深处的“富士山喷火”基地。这里戒备森严,气氛压抑,与外界隔绝,仿佛一个独立的军事王国。
基地负责人对沈清辞的到来表面恭敬,眼神却充满审视。沈清辞表现得如同一个充满好奇的闺秀,对庞大的仪器、复杂的管道发出惊叹,不时提出一些“天真”的问题。她的空间感知能力全开,默默记录着每一个通风管道、电力线路和警卫巡逻的间隙。
在参观核心实验室区域时,她看到了那台如同巨兽般的“气候操控塔”,以及周围密密麻麻的化学药剂罐。渡边博士正在紧张地指挥着最后的调试。沈清辞知道,时间不多了。
按照计划,外部突击队将在午夜时分发动佯攻,吸引主要守卫力量。而沈清辞,需要利用混乱,潜入核心实验室,安装高能炸药。
当晚,沈清辞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回到安排的客房。浩介不疑有他,贴心地在门外守护。午夜将至,沈清辞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夜行衣,将炸药和引爆装置在空间藏好,外面裹上一层平时穿的风衣。
突然,基地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突击队准时发动了攻击!
警报凄厉地响起,整个基地瞬间陷入混乱。脚步声、呼喊声、枪械碰撞声响成一片。
沈清辞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悄悄打开房门,浩介果然已被外面的动静吸引,正紧张地向外张望。
“浩介君,外面怎么了?我好害怕!”沈清辞佯装惊恐,拉住浩介的手臂。
“别怕,清辞,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浩介不疑有诈,转身就向混乱的方向跑去。
支开了浩介,沈清辞如同暗夜中的灵猫,凭借白天的记忆和空间的感知,避开混乱的人群和增援的士兵,向核心实验室潜行。不断利用各种声响引开各处的哨兵,几经周折,她抵达了核心实验室厚重的金属大门前。门禁森严。她从空间中取出之前拓印的小野保险柜钥匙制成的复制品,以及从渡边博士那里“扫描”到的门禁卡信息制作的仿制品,尝试开门。
“嘀——”一声轻响,门开了!
她闪身进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气候操控塔”运行的低沉嗡鸣。她迅速行动,将高能炸药安装在塔基的关键承重点和主要的药剂输送管道上。
就在她安装最后一枚炸药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
“果然是你……沈清辞?”
沈清辞猛地回头,“青鹭”如同鬼魅般站在门口,手中的南部式手枪稳稳地指着她。他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但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他竟然没有去应对外面的袭击,而是直接守在了这里!
“你的表演很精彩,”“青鹭”缓缓走近,“从樱花宴开始,到栽赃副官,再到窃取渡边的文件……我几乎要为你鼓掌了。可惜,你太心急了。知道基地这么重要,松田先生怎么会轻易让你过来呢?我们早就准备好,用你们华国的话讲,叫瓮中捉鳖。”“青鹭”似乎得意于自己的想法终于被印证。
沈清辞缓缓站起身,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毫无胜算,只能智取。
“青鹭先生,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她试图拖延时间,“基地已经被包围了。”
“是吗?”“青鹭”冷笑,“但那与你无关了。这个实验室外,都是倭国军队。对我来说,抓住你,或者你的尸体,比保住这个基地更重要。”
他的手指扣紧了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的目光突然越过“青鹭”,看向他身后,脸上露出极度惊恐和求助的表情,大喊一声:“浩介!快走!”
这是最本能的反应,也是最高明的心理战术。“青鹭”条件反射般地微微侧头,视线余光扫向身后。
就是现在!
沈清辞意念狂催!将空间内在上个世界制作的“紫雷子”(还剩最后一个)向“青鹭”和他身后的士兵掷去,而她自己,则在一瞬间转身向实验室深处跑去,那里有一个紧急逃生通道,是资料上标注的。
雷电蕴含着筑基期的威力,丝毫不亚于多枚炸弹同时爆发的效果,沈清辞将其留在空间内作为杀手锏,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处。
临近实验室的众人瞬间被雷电侵袭,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她安装的炸药也被引爆,更大的火焰瞬间点燃,沈清辞也被火浪扑倒在地,她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拉开逃生门,跌入黑暗的通道。在离开的瞬间,她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轰——!!!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核心实验室,连同“青鹭”和那罪恶的“气候操控塔”一起,化为灰烬。巨大的气浪沿着通道席卷而来,将沈清辞彻底推离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