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光幕近在咫尺，陈无咎却猛然抬手。他的瞳孔泛起金光，视野中整片出口区域被黑气缠绕，九根骨桩深插岩地，表面刻满血纹，黑气如蛛网般交织，中央一点血符微微跳动。
“退后。”他低喝。
慕清歌立刻后撤半步，剑柄已握在手中。她没有问为什么，多年的并肩让她明白，当陈无咎说出这两个字时，杀机已在眼前。
陈无咎掌心燃起金火。火焰呈赤金色，螺旋升腾，热浪逼人。他体内灵力尚未完全恢复，强行催动本源让经脉隐隐作痛，但他没有停。金火顺着掌心涌出，化作一道火流直轰阵眼。
轰！
火流撞上血符瞬间，黑气剧烈翻滚，发出刺耳嘶鸣。阵基震颤三息，第九根骨桩率先炸裂，碎石飞溅。紧接着其余骨桩接连爆开，黑气溃散，光幕重新浮现，出口再现。
就在此时，侧方岩壁一声锐响。
宇文绝跃出，双剑交叉挡在出口前。他银丝锦袍猎猎，眉间朱砂剑痕发烫，眼中怒火翻腾。
“你毁我大阵？”他声音冰冷，“今日谁都别想出去。”
他身后八道黑影闪现，幽冥殿弟子手持血刃，齐齐抬手。八道血光同时射出，封锁通道两侧，形成交叉火力。
慕清歌动了。
她未拔剑，剑意先至。玉色长剑轻震，一道半月弧光撕裂空气，迎面三道血刃当场粉碎。她旋身再斩，剑气横扫，逼退最近两名弟子。剑锋划过地面，留下一道焦痕。
陈无咎背对光幕，吼了一声：“走！”
剩余同伴没有迟疑，冲向出口。光幕波动，人影接连穿过。最后只剩陈无咎与慕清歌仍立原地。
宇文绝冷笑，双剑一振，背后黑气翻涌。残余阵纹被魔气牵引，三道鬼面巨刃凭空凝成，直扑陈无咎后心。
风声骤起。
陈无咎眼角扫过气运之眼，宇文绝头顶黑气翻腾如沸，杀意浓烈。他知道这一击避无可避。
但他不退。
他猛地回身，一掌拍地。金火沿地面疾驰，瞬间点燃最后两根未完全炸毁的骨桩。轰然巨响中，爆炸气浪将鬼面巨刃震偏，碎片四射。余火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一道火墙，挡在出口之前。
宇文绝被迫收剑格挡，黑气与金火相撞，发出凄厉哀嚎。他的手臂被火浪扫中，锦袍烧焦，皮肤泛黑。
“你逃不掉。”他咬牙，“这秘境已被我封死，外面还有血河大阵等着你。”
陈无咎站在火墙之前，目光冷峻。他抬起手掌，金火再次跃动。
“你说封死。”他声音不高，“可我已站在这里。”
他掌心推出，火浪轰然推进。金火所过之处，黑气尽焚，地面焦裂。宇文绝踉跄后退，双剑交叉护在胸前，却被冲击波掀翻数丈，撞上岩壁。
陈无咎没有追击。
他转身看向慕清歌：“走。”
慕清歌点头，提剑穿过光幕。陈无咎紧随其后。
脚踏实地的瞬间，他回头。出口光幕仍在，但已不再稳定，微微波动。宇文绝从地上爬起，嘴角溢血，死死盯着他，眼中恨意滔天。
几名幽冥殿弟子上前扶他，其中一人低声说了什么。宇文绝抬手一挥，那人头颅直接炸开。血腥味弥漫。
他盯着光幕，声音低沉：“传令南坛，准备接应。我要他一出秘境，就踏入血池。”
光幕外是一片石台，方圆十丈，四周悬崖环绕。夜风呼啸，吹动陈无咎的衣角。他站在石台边缘，确认无人追出。
慕清歌收剑入鞘，呼吸略显急促。她看了陈无咎一眼：“你伤了。”
“没事。”他说，“只是本源消耗过多。”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裂痕，渗出血丝，金火已熄，但皮肤仍在发烫。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他所有力量。
远处天际微亮，晨光初现。他们终于出来了。
但陈无咎知道，真正的杀局才刚开始。
他取出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东南方。那里是宗门方向，也是幽冥殿分坛所在。
慕清歌忽然抬手，按住剑柄。
“有人。”她说。
陈无咎抬头。石台另一端，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黑袍遮体，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根血色短杖。
那人停下脚步，举起短杖，轻轻敲击地面。一下，两下。
石缝中渗出红丝，迅速蔓延，形成一个小型阵法轮廓。
“你是谁？”陈无咎问。
那人没回答。短杖再次落下，红丝暴涨，空气中传来低沉嗡鸣。
慕清歌拔剑，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陈无咎却抬手拦住她。他的气运之眼看到，这人头顶没有黑气，也没有血光，只有一缕淡淡的灰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不是敌人。”他说。
面具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不是来杀你的。”
他抬起左手，缓缓摘下面具。
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陈无咎瞳孔一缩。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具人嘴角扯动，露出一丝苦笑：“我等你很久了。有些事，必须现在告诉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递了过来。
“这是……密令。”
陈无咎没有接。
他盯着那块玉简，气运之眼扫过。玉简表面泛着微弱金光，但内部却有一道黑线贯穿，像是被污染过。
“谁给你的？”他问。
面具人还没开口，慕清歌突然低喝：“小心！”
她剑锋一转，劈向地面。
一道红丝正从石缝中窜出，直奔陈无咎脚踝。剑光闪过，红丝断裂，冒出黑烟。
面具人脸色一变，短杖猛砸地面。整个阵法瞬间激活，红丝如藤蔓般疯长，缠向三人。
陈无咎掌心燃起金火，火浪横扫，烧断逼近的红丝。他盯着面具人：“你被控制了。”
面具人身体一僵，眼中闪过挣扎。他抬起右手，指甲深深掐入手臂，鲜血直流。
“快……走！”他嘶吼，“它要醒了……它要借我的嘴说谎……”
他猛然将玉简掷向陈无咎。
玉简在空中翻转，即将落入陈无咎手中。
就在这时，面具人脖颈处浮现出一道血纹，迅速蔓延至脸颊。他的眼睛开始发红，嘴角扭曲上扬。
“来不及了。”他低声说，声音已变得诡异，“它已经……在我里面。”
他的手突然转向，五指成爪，直抓陈无咎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