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下城区,清晨的阳光透过“天穹”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肮脏的街道上。
对于大多数下城区的居民来说,这又是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一天。而对于暂住在廉价旅馆“断剑与生锈酒杯”二楼尽头那个狭窄单人间的四位“大人物”来说,这也是一场关乎尊严与温饱的严酷试炼。
上午 8:00 —— 贫穷的起床气
“啊啊啊!我的腰!我的背!我的头发!”
粉发法师菲奥娜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她从那张只有一米宽的木板床上爬起来,手里抓着几根分叉的头发,满脸崩溃。
“这里的空气湿度太大了!还有这床板硬得像石头!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变成那种皮肤粗糙的黄脸婆了!”
“知足吧。”缩在墙角的精灵弓手希尔维娅幽幽地睁开眼,她抱着自己的长弓,保持着昨晚那种抱着膝盖的自闭睡姿,“至少你还在床上。我感觉我的腿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而在地板上,帝国最年轻的剑圣、勇者小队队长里昂·奥斯特,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艰难地把牧师埃利克的大腿从自己的肚子上搬开。
“各位,打起精神来。”
里昂站起身,试图整理一下那件即使擦了很多遍依然灰扑扑的铠甲,以此来维持最后的体面。
“虽然环境艰苦,但我们的斗志不能熄灭。我们作为战斗人员,今天的任务只有一个——”
里昂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名为“贫穷”的火焰:
“搞钱!搞很多很多的钱!为了今晚能换个双人间!为了能吃顿带肉的晚饭!出发!”
“噢……”(三人有气无力的回应)
上午 10:00 —— 菲奥娜的“魔法表演”
下城区最繁华的十字路口。
菲奥娜·维尔德,皇家首席宫廷法师的关门弟子,此刻正站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箱上,手里拿着那根光秃秃的法杖,面对着一群围观的地精、兽人和流浪汉。
“咳咳,各位观众!接下来,本小姐将为大家展示高贵的、神圣的、只有在皇宫里才能看到的——火元素魔法!”
菲奥娜强忍着内心的羞耻,挥舞法杖。
“燃烧吧!火焰之舞!”
轰!
一团绚丽的火球在空中炸开,化作几只火烈鸟的形状盘旋飞舞。这对于高阶法师来说只是戏法,但在下城区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眼里,简直是神迹。
“哦哦哦!厉害!” “再来一个!我要看那个鸟吐火!”
“想看更多吗?”菲奥娜咬着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假笑,把那顶尖顶帽反过来伸向人群,“那就要看各位的诚意了……哪怕是一枚铜板也是对艺术的支持……”
“切,还要钱啊。” “散了散了,肯定是障眼法。”
人群瞬间散去了一半,只剩下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
“喂,小妞,变戏法有什么意思?”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混混走上前,嘴里叼着一根劣质卷烟,轻佻地把脸凑过去,“给哥哥把这烟点上,这枚银币就是你的了。”
菲奥娜看着那枚脏兮兮的银币,又看了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
(为了里昂的铠甲……为了希尔维娅的弓弦……为了今晚的肉……)
“……好的,客人。”
菲奥娜伸出手指,指尖冒出一簇极其微弱、极其精准的小火苗,点燃了那根烟。
“嘿嘿,这就对了嘛。”混混把银币丢进帽子里,还想伸手摸菲奥娜的脸,“这手挺嫩的啊,要不要跟哥哥去……”
“滚。”
菲奥娜微笑着吐出一个字。下一秒,混混嘴里的烟突然爆燃,瞬间烧焦了他的眉毛和莫西干头。
“啊啊啊!我的头发!”
看着抱头鼠窜的混混,菲奥娜冷哼一声,捡起那枚银币,眼角滑过一滴心酸的泪水。
“这该死的生活……”
中午 12:00 —— 希尔维娅的“狩猎场”
下城区的地下排水系统入口。
“这就是你要我做的工作?”
希尔维娅看着面前那个穿着皮围裙的屠夫,那双如同翡翠般高贵的精灵眼眸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没办法啊,精灵妹子。”屠夫耸耸肩,“这几天下面那种变异的大老鼠太多了,把我的仓库都咬烂了。你不是神射手吗?一只老鼠五个铜板,干不干?”
“我是风行者家族的长女!我的箭是用来射穿魔王心脏的!不是用来射老鼠的!”希尔维娅愤怒地抗议。
“啥玩意家族?那算了,我找别人……”
“……我要先预支十支箭的钱。”希尔维娅瞬间妥协,抓起了长弓。
十分钟后。
昏暗的下水道里,希尔维娅化身为无情的杀戮机器。
“风之矢·多重锁定!”
崩!崩!崩!
三支箭矢在狭窄的管道里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地钉死了三只足有家猫大小的变异黑鼠。
“第五十二只……”
希尔维娅面无表情地去回收箭矢。她发现,这些老鼠并不正常。它们的眼睛呈现出诡异的红色,牙齿也比普通老鼠锋利得多,甚至有的老鼠背上还长出了类似金属的结晶。
“这种气息……”
希尔维娅拔出箭矢,看着箭头上的黑血,眉头紧皱。
“和昨天那头尸龙身上的味道很像。那个叫特斯拉的疯子,到底往地下排了什么东西?”
下午 14:00 —— 埃利克的“神圣诊所”
黑市角落的一个破帐篷里。
“啊啊啊!轻点!轻点啊牧师大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兽人佣兵躺在行军床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忍着点,迷途的羔羊。”
埃利克一脸慈悲地按住兽人的伤口,手中亮起柔和的圣光。
“你的肋骨断了三根,肺部积血。如果不治疗,你活不过今晚。”
“治!多少钱都治!只要能让我再去砍那个混蛋一刀!”兽人吼道。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埃利克一边熟练地施展治愈术,一边开启了神棍模式,“神说,要爱你的敌人……诚惠,治疗费五十银币,加上精神抚慰费十银币,一共六十。”
“这么贵?!”
“这可是纯正的教会圣光,无副作用,不留疤。”埃利克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牌子——【概不赊账】。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几个神色慌张的黑帮分子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同伴冲了进来。
“牧师!快!快救救我兄弟!”
埃利克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目光却被那个伤员的伤口吸引了。
那是一个贯穿腹部的圆形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焦黑色,散发着一股火药和魔力烧灼的味道。
“这是……”埃利克眼神一凝。这不是刀剑伤,也不是魔法伤。
“是被什么打伤的?”埃利克一边治疗一边试探问道。
“别问那么多!快治!”黑帮分子凶神恶煞地吼道,同时警惕地捂住了腰间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物件。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埃利克看清了。
那是一个灰色的、有着粗大枪管的金属造物。
埃利克心中一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加大了圣光的输出,同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帮人。
傍晚 18:00 —— 里昂的“处刑时刻”
地下斗兽场,选手休息室。
里昂·奥斯特正在用绷带一圈圈地缠绕自己的手掌。
“下一场!‘处刑人’对战‘双头食人魔’!赔率1赔3!买定离手!”
外面的广播声震耳欲聋。
里昂拿起靠在墙边的巨剑,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一天已经打了五场。对手从变异魔兽到亡命徒角斗士,无一例外都被他用剑背敲晕扔下了台。
“嘿,大个子。”
旁边一个刚打完比赛、正在数钱的角斗士凑了过来,递给里昂一瓶劣质的恢复药水。
“我看你身手不错,也是为了钱来的吧?”
“算是吧。”里昂接过药水,并没有喝。
“听哥一句劝,这两天小心点。”那个角斗士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最近场子里不太平。来了好多生面孔,手里都拿着那种怪模怪样的铁管子。”
他指了指看台的一个角落。
“看到那帮人没?那是‘鬣狗帮’的人。听说他们搞到了一批新式武器,正在到处找茬试枪呢。好多兄弟在擂台下面被阴了,死得不明不白。”
里昂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在那片阴影里,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聚在一起,手里把玩着那种灰色的魔导手枪,眼神贪婪地在人群中扫视,像是在寻找猎物。
“新式武器……”
里昂握紧了剑柄。
“特斯拉的爪牙,已经伸到这里来了吗?”
“处刑人!上场!”
裁判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里昂站起身,推开铁门,迎着如潮水般的欢呼声和血腥味,走进了那个巨大的牢笼。
“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
金色的斗气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只要我在,正义就不会缺席。”
深夜 22:00 —— 汇合
“断剑与生锈酒杯”旅馆,那个狭小的单人间。
四位精疲力竭的勇者围坐在一起,中间放着他们今天的战利品——一大堆零散的银币和铜板,以及几个打包回来的冷硬黑面包。
“今天一共赚了三百二十枚银币。”菲奥娜数着钱,手指都在发抖,“扣除修装备的钱……我们终于可以住双人间了,还能每人加一个鸡蛋。”
“我发现了一些情况。”
希尔维娅咬着面包,率先打破了沉默。
“下水道的老鼠在变异,那种变异源头指向了上面的工厂。特斯拉在排放废水。”
“我也发现了。”埃利克神色凝重,“黑市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枪械伤。那种武器正在黑帮手中扩散。”
“我在斗兽场也看到了。”里昂沉声道,“鬣狗帮的人拿着那种武器在场外游荡,似乎在找什么人。”
四人对视一眼。
虽然他们现在落魄、贫穷、住着单人间、吃着黑面包。
但在这一刻,那种属于“帝国勇者”的责任感,让他们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看来,我们不能只想着赚钱了。”
里昂拿起一块面包,像是举起圣杯一样。
“特斯拉正在把这个下城区变成他的武器试验场。我们必须阻止他。”
“可是……我们的装备还没修好。”菲奥娜担忧道。
“那就用拳头,用牙齿。”里昂咬了一口面包,眼神坚定。
“而且……我觉得帕秋那家伙,肯定也在策划着什么。”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是鬣狗帮的混混们拿着新武器在街上横行霸道的叫骂声。
里昂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混乱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他们想把这里变成地狱……”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
“……那我们就在这里,给他们上一课。”
“名为‘勇者’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