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兽人统帅格鲁夫也被手下将领请到了阵前。
“统帅,您看那边!”
格鲁夫眯起猩红的双眼,望向远处那片翻涌的白雾。
整个霜喉堡北墙区域竟被浓密的蒸汽完全笼罩,景象诡异非常。
他略作沉吟,当即下令:“派一队狼骑兵,上前探查!”
一队精锐狼骑兵领命而出,驾驭着座狼快速逼近堡垒。
他们来到原先的壕沟位置,发现壕沟内有液体“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就好像煮沸的开水,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一名狼骑兵翻身下狼,抽出腰间佩刀,小心地将刀尖探入壕沟,粘起一些滚烫的粘稠液体后迅速收回。
只见刀刃上附着了一层半透明的凝胶状物质,正散发着袅袅热气,在严寒空气中迅速冷却、凝固。
“这似乎是……人族修补城墙用的材料?”为首的狼骑兵队长嘀咕道。
他们抬头试图望向前方的城墙,但却被壕沟中升腾的热气完全阻挡了视线。
只能隐约听见浓雾深处传来混乱的嘈杂与零星的哀嚎,似乎城内陷入了一片骚动。
收集到情报后,狼骑兵迅速返回禀报。
格鲁夫接过那柄沾着凝固凝胶的佩刀,伸出粗壮的手指,竟要直接触摸。
“统帅!”左右将领惊呼阻止。
格鲁夫却摆摆手,用指尖搓下一小块凝胶,在指间捻了捻。
“没事的,这是史莱姆溶液,没毒。”他语气笃定道,“人族常用它来粘合建材,修补城墙。”
他目光转向负责侦查的狼骑兵队长,眉头微蹙:“你是说,他们耗费数日挖掘壕沟,就为了将这东西倒进去?而且……这玩意儿还在沸腾?”
“是的,统帅。壕沟里填满了这种东西,热得像刚烧开的滚水。刀上这层是冷却后才形成的凝胶。”
“像开水一样沸腾……”格鲁夫低声重复着这句话,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起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城墙,倒了吗?”
狼骑兵们纷纷摇头:“雾气太浓,实在无法看清。但能听到里面人声嘈杂,不时有惨叫传出,人族那边似乎……乱作一团。”
性急的牛头人将领布拉格按捺不住,直接上前请战:“统帅,我们还等什么?趁他们混乱,直接杀进去!”
格鲁夫却缓缓摇头,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与往日不同的谨慎光芒:“不,等雾气散了再说。”
他环视周围战意高昂的将领们,声音沉凝:“眼下情况不明,这次的守军和我们以往遇到的有很大不同,自从他们的援军到了以后这个堡垒就处处透露着诡异。”
格鲁夫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城墙真的垮了,等到雾气完全散去,他们同样没有办法阻挡我们的大军;如果城墙没有倒……那么现在贸然进攻,只怕会让我们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与此同时,霜喉堡内部,正紧锣密鼓地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
城墙上,所有战斗人员已各就各位,严阵以待。欧文将军与西里尔斯在城楼上来回巡视。
“盾战士顶到前面!长枪手摆好阵形!”
“弓箭手检查箭矢!滚木擂石火油都给我搬到最顺手的位置!”
“快!动作快!”
“各队汇报准备情况!”
“第一队长枪队,准备完毕!”
“弓箭手分队,准备完毕!”
“北段防御物资,清点完毕!”
城头上,每一处垛口后面都站满了士兵,铠甲摩擦声、武器放置声、军官的低声指令此起彼伏。
长枪手、弓箭手、盾战士依据防御位置依次排开,阵列严整,兵刃的寒光在渐散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而那些没有被安排上城头的士兵则被紧急调派去清理后方倒塌的冰墙和四处流淌、已逐渐冷却凝固的史莱姆溶液。
“快点清理!至少清出几条畅通的运输通道来!”一名士官大声催促着,“不然等上面物资耗尽,我们难道要踩着这些黏糊糊的东西去补给吗?”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头上的守军严阵以待,却迟迟没有等到预想中兽人发动总攻时那地动山摇的奔腾声和震天的喊杀声。
外面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寂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欧文将军,”一名将领忍不住低声询问道,“兽人大军……似乎没有动静?”
欧文将军同样眉头紧锁,受限的视野让他无法判断兽人的真实意图:“视野受阻,情况不明。但越是如此,越不能放松警惕!传令下去,所有人保持戒备,严防兽人借着雾气掩护悄然逼近,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谁敢松懈,军法处置!”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城下壕沟内的史莱姆溶液终于抵不住严寒的持续侵袭,温度显着下降,蒸腾的白雾开始逐渐变薄、消散。
当最后一缕雾气被北风吹散,严寒重新主宰这片土地。
此前,北风将城下蒸腾上来的热浪不断吹向堡内,守军们还能感受到一阵阵带着湿气的暖意。
然而随着雾气消散,失去了这层热屏障,凛冽的寒风直接刮在脸上、钻入甲胄缝隙,温差骤变让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先前蒸汽在铠甲和皮甲上凝结的水珠,此刻正迅速冻结成细碎的冰凌。
但此刻没人顾得上这份寒意——
就在雾气变得稀薄,视野逐渐清晰的刹那,他们看到,兽人的大军已经森然列阵,静默地推进到了城外不足百步之地!
无数双嗜血的眼睛,正透过最后残存的薄雾,虎视眈眈地盯住了霜喉堡的城墙!
冰冷的杀机,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湿热,弥漫在霜喉堡前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