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急忙劝阻:你与长公主素无交情,这人情从何说起?她唯恐凌策为薛家之事欠下皇室人情。宝琴也连连摇头,却被凌策摆手打断:无妨,成与不成尚未可知,过几日再说。
心下却盘算着再见李云睿时,能否 实弹地较量一番。这位长公主的身段比孙三娘更胜一筹,肌肤更是莹润如玉,若能......
宝琴一家的到来让姑娘们欢欣不已,多了个瓷娃娃般的玩伴,连黛玉都喜形于色。夜宴上热闹非凡,贾母对宝琴也是真心疼爱。
酒过三巡,凌策带着几分醉意道:老太太,今夜容我在此留宿。今日去看蓉哥儿,伤势虽好转,精神却不济。我新配了副药,明早试试成效。
贾母慈爱道:便是没这事,也该留你歇着。连日操劳又吃了酒,就别来回奔波了。
凌策举杯笑道:还是老太太疼我,我再敬您一杯!
王熙凤在一旁添酒打趣:瞧瞧,读书人就是会说话,句句暖人心。今儿老太太怕是要吃醉了,晚上我可得陪着才行。
贾母对凌策的态度,凤姐儿心知肚明。眼下贾家正需拉拢这位小侯爷,不仅因他身边有位宗师护卫,更因太上皇的承诺——三年后凌策必中进士。届时凭借贾家的助力与凌家余荫,再加上王子腾在外巡边的军功与史家的势力,四大家族必将重振声威。
这不是简单地扶持傀儡,而是互利共赢。借此机会,贾家还能培养族中其他子弟。凤姐儿自然明白该如何应对。
贾母笑着摆手:你这凤辣子别来闹我,这几日有琴丫头作伴,你快些离远些,我可受不住你!
众人闻言皆笑。凤姐儿故作委屈,拿着帕子假意拭泪:老太太如今不疼我了,有了琴丫头就把我丢开。真叫人伤心呐!
贾母笑得开怀,对薛姨妈和宝琴母亲道:你们瞧瞧这凤丫头,哪还有半点管家奶奶的体统?我说一句,她能顶十句!又转向凤姐儿打趣:你这泼猴儿,你婆婆和二太太都没你这般伶牙俐齿,说得我头疼!
凤姐儿忙上前为贾母揉太阳穴,笑道:老太太既说头疼,我给您揉揉便是。谁不知您最疼我?这会子倒埋怨起我来,我可不依!
凌策含笑看着这一幕,目光扫过另一桌的姑娘们,又落在侍立一旁的可卿身上,心中暗想:若贾家能一直这般和睦该多好。可惜贾家牵扯太深,即便安分守己,皇帝也未必容得下这等勋贵。原着中贾家必定卷入了某些是非。
不过如今有他在,众女的命运已然改变。只待贾赦、贾琏消失,贾家的隐患便能暂时消除。
这边湘云碰碰黛玉,朝探春努努嘴:你瞧三妹妹是不是走神了?在想什么呢?
黛玉抿嘴笑道:定是在操心家务。自外祖母和凤姐姐搬来这边住,那边全靠她和大嫂子张罗,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湘云促狭地摇头:我猜不是!你说会不会因为策哥儿要住下,三妹妹不高兴了?
这是为何?
林姐姐你想,策哥儿住这儿,岂不是没人送她回去了?说不得悄悄话了。
黛玉一怔,随即掩口轻笑:休要胡说。虽因丧事不便留宿,但也不必专人相送。三妹妹近来忙碌,莫再打趣她了。不过我瞧她近日确实开朗许多......
湘云连连点头,忍俊不禁。
“可不是嘛,定了亲的人就是不同呢!”
黛玉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眼波流转地打量着湘云,目光里尽是揶揄。湘云一看她这神情就明白过来,傲娇地轻哼道:
“你盯着我瞧什么?”
“我呀,是在看这是谁家的姑娘,也该到议亲的年纪了呢!”
“呸!我才不要议亲,我要当个侠女行侠仗义!要说议亲也该林姐姐你先!”
黛玉也轻哼一声,终究没忍住笑靥如花,两个浅浅的梨涡在 的脸颊上若隐若现,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戳一戳......
正欲开口时,忽见凌策朝这边望来,含笑对她点了点头。黛玉心头顿时如小鹿乱撞,慌忙低下头去。转念一想这岂不是欲盖弥彰?急忙又抬起眼眸,却见凌策早已转回身去。这下可把黛玉气坏了,心道方才莫不是顺带招呼一声?待回去定要与你置气,再不去你那小院了!
凌策实在冤枉,此刻贾母正与他说话,岂能不转过身去?
“老太太放心,姨太太家的事便是我的事。已与帅家默他们打过招呼,待薛蟠安顿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丰字号的账目虽是陈年旧账,查起来倒不麻烦。倒是贾家在辽东庄园的账目怕要费些时日,听二婶子说每年都有不少山货抵账......”
贾母轻叹一声道:
“经此一事,不如趁此机会将弊病一并清除,以免日后反复。好在如今体面尚存,只是辛苦你了。”
凌策心想这算什么辛苦,为着心中构想的大观园,这些都不足挂齿。
宴席散后,姑娘们陆续登车返回西府。若在平日或可在此留宿,只是眼下贾珍丧事未毕,不便久留。
目送马车远去,凌策转身对一同送行的王熙凤笑道:
“前些日子说再给二婶子配副方子,如今已拟好了。药味会淡些,只是见效也慢些,需长期服用。”
说着从袖中取出药方递去。倒不是他吝啬丹药,实因凤姐之症不过是操劳所致,既非黛玉宝钗那般先天不足,也非重症顽疾。若能静心调养,不用药石亦可痊愈。只是要这位管家奶奶放下权柄,尤其在贾家权力更迭之际,简直难如登天。
凤姐接过药方朗声笑道:
“瞧瞧,还是咱们小侯爷贴心,难怪老太太和姑娘们都这般疼你。放心,这药我定按时服用,绝不辜负你的心意!”
凌策无奈摇头:
“但愿二婶子言出必行。若能多加静养,康复更快。”
果然不出所料,凌策话音刚落,凤姐儿便急忙推辞:
这如何脱得开身?府里事务繁杂,且等忙过这阵子再说罢!
见她这般郑重其事,平儿忍不住小声嘀咕:
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凤姐儿回头瞪了她一眼,转向凌策道:
你快些回去歇着吧,今晚饮了不少酒。我今夜要与蓉哥儿媳妇同住,稍后与她一道回去。
凌策闻言眉梢微动,心知凤姐儿必是察觉了可卿的异样。若非如此,即便要陪可卿安歇,也不必特意告知,这分明是在敲打他。
也罢,我先告退了。二婶子记得按时服药......
晓得了!倒像你是长辈似的,快去快去!
凌策无奈摇头,转身离去。待他走远,平儿疑惑道:
奶奶这是何意?怎的突然提起东府少奶奶了?
凤姐儿四下张望,压低声音道:
我瞧着可卿近日很是不对劲,特别是今日与那小子出去一趟,回来时整个人都变了样儿。
有这等事?我倒没瞧出来。再说他们出去时辰不长,后宅又人多眼杂,奶奶可别乱说!
平儿闻言一惊,自然明白凤姐儿言下之意,只当她胡思乱想。即便真有什么,又岂敢声张?
凤姐儿甩着帕子嗤笑道:
你懂什么?未必非要行那事才能看出端倪。况且时辰短么?虽说琏二爷这两年不常归家,可你别忘了当初他......
呸!奶奶快住口,这些话也是能说的?
见平儿羞红了脸,凤姐儿满不在乎地嘲弄道:
怎么害臊了?要不要我......
话未说完,平儿冷声道:
奶奶好歹是荣国府的当家奶奶,说话也该有个分寸。若叫旁人听去岂不笑话?再说奶奶也别总拿我取笑,非要我说出难听话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凤姐儿一声,叉腰打量着平儿:
你这小蹄子莫非想 ?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她最羡慕的便是能一夜安眠,酣睡到天明。平日确会说些梦话,有时还会将自己惊醒。这些时日在宁国府没少做梦,更有几次做了些难以启齿的梦,只是记不清梦中人是谁。
此刻听平儿提及,即便心虚也不敢承认。她高傲地扬起雪白的颈项,不屑道:
少在这儿胡吣!那叫什么来着?对,无中生有!你说有便有?我还听见你梦里喊琏二爷别过来呢!
平儿气得直跺脚。她素来睡眠警醒,怎可能说梦话被凤姐儿听见?这分明是耍赖!
奶奶休要不认。旁的或许说不准,可前儿夜里奶奶在被窝里扭得跟麻花似的,嘴里还喊着策哥儿别这样。忘了是谁给您换的衣裳了?
凤姐儿闻言,面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羞恼地啐了一口。她嫁入贾府时日尚短,偏生贾琏这两年鲜少踏足她的院落,即便回来也是冷落她,难免夜深人静时心生绮念。
若真在梦中唤了凌策的名字被平儿听去,这脸面往哪儿搁?虽说那贴身衣物确是平儿经手,可她实在记不清梦中情形。想到此处,凤姐儿索性柳眉倒竖,佯怒道:
休要在此胡吣!依我看是你这小妮子春心萌动,明日便把你送到策哥儿屋里,看你还敢不敢浑说!
平儿抿着唇不作声,只拿那双杏眼静静瞧着她,倒叫凤姐儿愈发心虚。她扭过身子嗔道:懒得与你磨牙,快去收拾妥当,咱们寻可卿用膳去。忙活这半日,肚里早唱空城计了。
......
凌策回到专为他备下的院落。这处院子原是他往来歇脚所用,留宿倒是头一遭。时近戌时,暮色四合,他正于罗汉榻上盘膝调息。约莫半个时辰后,双眸微睁,心下暗喜:
《黄帝内经》果然能淬炼真气,夯实根基。原以为突破后需两月方能恢复元气,如今与寒衣数次双修,再有三五日便可痊愈。
只是寒衣身为大宗师,这般修炼对她助益甚微。眼下不宜再扬名,声望积累又缓了下来,要突破大宗师怕是遥遥无期了。
正思忖间,忽闻院外传来细碎脚步声。尤二姐在月洞门外踟蹰不前,绣鞋碾得青砖沙沙作响。凌策莞尔,温声道:既来了怎不进来?莫非等我亲自相迎?
侯、侯爷?二姐儿惊得帕子险些落地,月光下只见她纤指绞着绢帕,杏眸中水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