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兹格捏着那管精致的银色管子。
金属的冰凉触感，从他肥厚的手掌，一直传到他的大脑。
他审视着李辰分身那张平静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任何一丝谎言或恐惧的痕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很不舒服，一种猎物脱离掌控的感觉。
这只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可笑的把戏。
他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给自己壮胆。
“吼……”
他身边的卫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向前又靠近了一步。
金属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很清晰。
赵诚紧张地看着李辰的背影，手心里全是汗。
再这么僵持下去，对方随时可能翻脸，把他们三个剁碎了喂战兽。
乌兹格最终还是拧开了盖子。
他的独眼里，带着一丝被戏耍的愤怒和残忍的轻蔑。
他准备尝一口，然后就当着这个小子的面，把这管华而不实的东西捏成废铁，再捏碎他的骨头。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味道更好？
能量更足？
这又如何？
他把那半透明的，闪烁着奇异光泽的膏体，挤出一小截，放进嘴里。
下一秒。
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仿佛能直冲灵魂深处的极致愉悦感，瞬间从他的味蕾引爆。
如同决堤的洪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乌兹格肥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他那只独眼猛地瞪大，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和狂喜的闷哼。
他那强悍的，能抵御强辐射和真空环境的游牧民身体，在这一刻，因为一股纯粹的快感，而彻底失去了控制。
李辰的分身，只是安静地看着。
在那管特制的营养膏里，他用自身的灵能，模拟并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灵能催化剂。
这种催化剂，能够直接刺激生物的精神核心，引发强烈而纯粹的愉悦感。
对普通人来说，由于精神力孱弱，这种刺激仅仅表现为无法想象的极致美味。
但对这些身体强悍，精神力同样不弱的游牧战士来说，它就是最顶级的精神兴奋剂！
乌兹格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满足感和肉体活力。
他感觉自己每一块肌肉都在欢呼，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
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回到了自己最骁勇善战的年纪。
他立刻意识到这东西在军队里的价值。
食物？
不！这是能瞬间提升士气、强化战斗意志、甚至让士兵彻底上瘾的终极“军粮”！
有了它，“血喉”部族的战士，将变成一群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的疯子！
有了它，他乌兹格在族长面前的地位，将无人能及！
乌兹格看向李辰的表情，彻底变了。
之前的贪婪和威胁，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渴望。
他猛地从那张由战兽头骨雕琢而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肥胖的身体，此刻显得异常敏捷。
“你……你……”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严。
他不再提索要技术的事情，反而向前快走了几步，凑到李辰面前，语气里充满了恳求。
“这个东西……这种‘顶配版’……你能供应多少？”
“我希望，‘甜蜜家园’公司，能与我们‘血喉’部族，达成独家的、长期的供货协议。”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李辰的分身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
“乌兹格大人，您也看到了，这种‘特供版’的包装和普通货完全不同。它的产量极低，成本也……非常高昂。”
“钱不是问题！”乌兹格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一把抓住李辰分身的胳膊，肥胖的脸上，独眼里全是狂热。
“矿石，稀有金属，战利品，奴隶！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你能把这东西给我！”
看到李辰分身还在“犹豫”，乌兹格急了。
他松开手，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围着李辰来回转了两圈，额头上全是汗。
“只要你能稳定供货，独家供应给我们‘血喉’部族！我保证，你们公司在这片星域的利润，会超乎你的想象！”
“我会给你最高的贸易权限，最好的泊位，最强的保护！”
李辰的分身，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大人您这么有诚意，合作也不是不行。”
他话锋一转。
“但我们公司有规定，对于这种级别的长期合作，我们必须先进行市场评估，规划出最安全、最高效的运输路线。”
他看着乌兹格那只因为渴望而放大的独眼。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需要知道‘血喉’部族，以及其他部族，更详细的信息。”
“比如，各个部族的实际兵力部署，主要贸易航线的安全等级，甚至……”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部族与部族之间，有没有什么……不方便外人知道的矛盾？”
乌兹格的独眼闪烁了一下。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
这是情报。
是机密。
但是，那管营养膏带来的极致体验，以及它背后代表的巨大功绩和力量，已经彻底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只要能独占这条渠道，他乌兹格，就能成为族长面前的第一红人！未来甚至……
他不敢再想下去。
“没问题！”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把这当成了一种交易的“定金”，和展示自己能量的“诚意”。
“来人！”他转身，对着办公室门口大吼，“把星图给我调出来！最高权限！”
很快，一幅巨大的三维星图，投射在办公室的中央。
乌兹格指着星图，开始滔滔不绝，像一个急于炫耀自己珍宝的收藏家。
“你看这里，‘黑齿’部族，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大可汗征服他们的时候，亲手拧断了他们老族长三个儿子的脖子。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恨着呢！他们的巡逻队，最喜欢找我们‘血喉’的麻烦……”
“还有这里，‘碎骨者’部族，他们的族长是个无可救药的酒鬼，只要有好酒，他能把自己的旗舰都卖了。我的人，已经渗透进了他的卫队……”
“这条航线，是我们偷偷开辟的秘密航线，专门用来运输一些……不方便让大可汗知道的货物……”
大量关于部族之间的矛盾、兵力部署、贸易航线、甚至各位族长个人喜好等机密情报。
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乌兹格的嘴里涌出。
他毫无保留，甚至带着炫耀的成分，将自己掌握的一切都摊开在李辰面前，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李辰的分身安静地听着，将所有信息，通过灵能链接，同步传输回了【不落之城】的数据库。
他成功地在敌人最坚固的堡垒内部，楔入了一颗钉子。
一个高价值的情报源。
一个完美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