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交缠，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交融。
慕青将他抵在门板上，身体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她的吻沿着他的下颌线一路蔓延至耳垂、脖颈，湿热的触感伴随着细密的啃噬，带来一阵阵奇异的酥麻。
顾兰倾忍不住仰起头，发出一声压抑沉闷的低喘。
慕青稍稍退开些，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斑驳月光，凝视着身下之人。
顾兰倾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原本一丝不苟的丞相官袍被扯得松散，露出大片白皙却并不显羸弱的胸膛；
束发的玉冠早已不知滚落何处，墨发如瀑般披散下来，更衬得那张脸惊心动魄。
月光零零落落地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肌肤。
他的眼尾泛着红晕，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眼眸此刻迷离又袒露着渴望；
往日里总是噙着疏离的唇，如今也在昏暗中红得秾丽。
“顾兰倾……” 慕青的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
她伸出玉白的手臂，指尖轻轻抚上他滚烫的脸颊，一路下滑，流连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内。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迷离和快意。
“你知道京城贵女们，都是怎么谈论你的吗？”
顾兰倾下意识地摇头，声音早已不复刚才宴上的平和冷静：“不知道……”
“端方雅正，光风霁月……清冷如天上月，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谪仙人物。”
慕青低低地笑了起来，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完全迎向自己的目光。
“可她们怎会知道，顾丞相如今竟是这般……勾人模样？”
慕青话音刚落，只觉得手腕一紧，已被顾兰倾滚烫的手掌握住。
他的力道并不重，甚至带着一丝虚软的依赖。
他将她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像寻求慰藉的幼兽，轻轻蹭了蹭。
“青儿……她们说什么……与我何干？”
他侧过头，温软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腕间的脉搏。
“我这副样子……”他低低地笑，眼波流转间竟有惊心动魄的媚态流转，与往日的清冷判若两人，“只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悄然收紧，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肌肤。
“我是你的……”他喘息着，一字一句，“从里到外，从这副皮囊到这颗心，都是你慕青一个人的。”
“你的眼里，你的心里，能不能……也只装着我一个人？”
“让那些不相干的男人，都滚得远远的，好不好？”
“你的笑，你的泪，你动情时的模样……都只能被我看见。你的世界，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和极致的渴望，
“答应我，青儿，说你只要我……说你永远，只有我。”
前两世怎么不见他这副模样，是还未开发出来？慕青心想。
倒也是撞到她心坎上了。
慕青被他这番直白又偏执的告白搅得心神荡漾，正欲俯身继续这旖旎风光，耳廓却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的极轻微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交谈声。
两人皆是习武之人，感官远超常人，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听得格外真切。此次迎岁宴设在城外的皇家山庄，虽也有侍卫巡逻，但规制终究不比宫内禁苑森严。想来是有人特意寻了这僻静处密谈。
顾兰倾眸中欲色未退，不打算理会这不速之客，手臂收紧，又要将慕青揽回怀中亲吻。
慕青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别动！我怎么听着……那女子的声音，有点像德妃？”
顾兰倾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一眼。
慕青迅速从他身上起来，顾兰倾也利落地整理好散乱的衣袍。
两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清冷的月光和远处灯笼昏暗的光线交织，勾勒出不远处假山旁两个模糊的人影。
虽看不真切面容，但那女子身披的华贵斗篷，男子也可见其挺拔的身形和隐约的衣服轮廓，很显然来者身份不凡。
再凝神细看，借着月光掠过那女子侧脸的瞬间，慕青心头一跳——果然是德妃。
而她对面那个面容阴鸷、身着侯爵常服的男子，正是她的兄长，武威侯。
只听德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与不满，远远传来。音量虽低，却字字清晰：
“哥哥！你真是愈发不知轻重了！选在此处私会，若被巡夜的侍卫，或是哪个酒后漫步的宗亲朝臣撞破，你我可还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你这是要将我们母子，将整个姜家都置于炭火之上吗？！”
武威侯冷哼一声，语气强硬道：“转圜？妹妹如今协理六宫，风头无两，不这样，只怕连为兄想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若非事关厌儿前程、姜家存亡，我何须如此？”
德妃烦躁地蹙眉道：“你明知道厌儿根本不是那块料！他性子纯直，只知吃喝玩乐，对权术一窍不通！你非要拉着他，拉着我们姜家，去趟这摊浑水吗？！”
“糊涂！”武威侯低斥。
“正因为他‘不通’，才更是我们姜家唯一的机会！你以为时至今日，我们还能抽身而退吗？无论是太子东山再起，还是三皇子齐云得势，他们会容得下一个拥有兵权母族的成年皇子安然存活吗？历朝历代，哪个新君登基，不是踏着兄弟的尸骨？！到那时，等待厌儿的，不是鸩酒，就是白绫！我们姜家，亦将万劫不复！”
德妃被他这番话吓得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那……那你想怎么样？”
武威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贪婪，他凑近德妃，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
“我已寻到一种奇药，无色无味，混入汤药之中，连太医也查验不出。只需每日少量……”
他顿了顿，看着德妃瞬间煞白的脸，继续道：
“只要厌儿作为监国皇子，地位便愈发稳固。届时，我们再慢慢剪除太子与三皇子的羽翼……这万里江山，未尝不能落到我们姜家手中！厌儿坐那龙椅，你我，便是真正的掌权之人！”
德妃惊得倒退半步，捂住胸口，声音发颤：“你……你这是谋逆！”
“成王败寇！”武威侯语气森然，“妹妹，事到如今，我们已无退路。是为了厌儿和姜家的泼天富贵搏一把，还是等着将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