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换好粘网下网了吧？”
陈风拿起无线电麦克风，指节轻轻敲着驾驶舱的铁皮。
四艘渔船呈扇形散开，距离不远不近。
“早换好了！”大伯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带着点喘息，“刚把最后一截网脚固定好。”
“三叔这边也利索了！”三叔的大嗓门震得麦克风嗡嗡响，“王强，把那袋饵料挂船尾！”
“七叔公？”陈风问。
“换好了，换好了。”七叔公的声音慢悠悠的，“就是阿辉这小子笨手笨脚，差点把网弄打结了。”
“爷！我哪有！”陈辉不服气地嚷嚷。
无线电里传来一阵笑声。
陈风也笑了笑，按下麦克风：“行，都注意了。现在开始下网，动作慢点，别把虾群惊了。”
“收到！”
“知道了！”
海湾号上。
李虎已经把粘网的一端固定在船舷的铁环上。
网很长，像一条黑色的长蛇，堆在甲板上。
“风哥，下吧！”李虎双手抓着网头，肌肉紧绷。
陈建国站在船尾，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准备辅助下网。
“放！”陈风喊了一声。
李虎猛地松手。
陈建国同时用竹竿一挑。
哗啦——
粘网带着铅坠，沉入水中。
网衣在水面上展开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迅速消失。
陈风启动引擎，把速度调到最慢。
海湾号开始缓缓前行。
拖着粘网，在海面上画出一道无形的轨迹。
“李虎，看着点浮漂。”陈风叮嘱道。
“放心！”李虎眼睛瞪得溜圆，紧盯着水面上那些红色的小浮漂。
粘网是捕虾的利器。
网眼细密，网线坚韧，鱼虾一旦钻进去，基本就很难逃脱。
尤其是对虾这种喜欢扎堆的，一粘就是一大片。
陈风靠在驾驶舱的门框上。
目光扫过海面。
大伯的船在左前方，正慢慢放网。
三叔的船在右后方，已经开始拖网了。
七叔公的船离得稍远一些，动作慢了点，但也有条不紊。
“风哥，你说这一网能有多少？”李虎搓着手，有点迫不及待。
“少不了。”陈风淡淡道。
心里却很平静。
海灵珠的感应很清晰。
这片海域下方，密密麻麻的全是生命的气息。
大部分是对虾。
但也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叔，你经验丰富，你看这海面，像不像有大鱼的样子？”李虎又转头问陈建国。
“不好说。”他放下手，“现在这个季节，鱼龙混杂的。不过对虾群附近，偶尔会有石斑鱼跟着，吃那些落单的或者受伤的虾。”
“石斑鱼？”李虎眼睛一亮，“那可是好东西！比对虾还贵！”
“想啥呢。”陈建国笑骂一句，“哪有那么容易就碰上。”
陈风没说话。
他能“看”到。
就在离海湾号不远的地方，有几个比较大的生命信号。
很沉稳，不像虾群那样躁动。
应该就是石斑鱼。
而且不止一条。
“虎子，别光盯着浮漂，注意看水面，说不定有惊喜。”陈风提醒道。
“惊喜？啥惊喜？”李虎一愣。
“等会儿就知道了。”陈风卖了个关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船一直在缓慢行驶。
粘网在水下拖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
“差不多了吧？”李虎有点坐不住了，“风哥，能拉网了吗？”
陈风看了看太阳的位置。
又感应了一下水下的情况。
虾群已经进得差不多了。
那些大鱼的信号，似乎也被困住了。
“拉网！”陈风果断下令。
“好嘞！”李虎瞬间来了精神。
陈建国也站起身，走到网纲边。
“我喊一二三，一起使劲！”陈风撸起袖子，也走到甲板上。
“一！”
“二！”
“三！拉！”
三人同时发力。
手臂上的青筋瞬间鼓起。
沉重的网纲被一点点往上拉。
海水顺着网眼不断滴落。
“嘿！沉！真沉！”李虎咬着牙，脸憋得通红。
“加把劲！”陈建国低吼一声，脚下稳稳地钉在甲板上。
陈风感觉手臂也有些酸胀。
这一网的分量，比刚才那一网虾的还要重。
难道真的有大家伙？
“哗啦——”
网头终于露出了水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对虾。
青色的虾身，在阳光下闪着光。
活蹦乱跳的，挤在一起，从网眼里往外钻。
“我操！这么多对虾！”李虎眼睛都直了。
陈建国也咧开了嘴：“好家伙，这一网，比上一网还多！”
网还在继续往上拉。
突然，李虎“咦”了一声。
“风哥，叔，你们看！那是啥？”
他指着网中间，一个挣扎的黑影。
陈风仔细一看。
眼睛也亮了。
是石斑鱼！
一条足有小臂长的青石斑，正卡在网眼里，尾巴使劲地拍打着水面。
“真有石斑鱼！”李虎兴奋地大喊。
“别愣着！赶紧拉！”陈建国催促道。
三人加快了速度。
更多的渔获被拉了上来。
除了那条青石斑。
网里还缠着两条稍小一点的黑石斑。
还有几条巴掌大的黄鳍鲷。
“发了！发了！”李虎笑得合不拢嘴，“这几条石斑鱼，就能卖不少钱！”
陈风也有些意外。
他知道有石斑鱼，但没想到一下子能捞上来这么多条。
而且个头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