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继续向南,机舱里恢复平静,偶尔有人探头探脑地朝后排张望,又被张健和李妍的目光给瞪回去。
陈十安压低声音道:“耿哥,你刚才那几下可以啊!”
耿泽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算啥,东北出来的,哪个看到能袖手旁观?再说我最烦控魂术,拿人当傀儡,真他妈缺德。”
李二狗凑过来,一屁股坐到耿泽华旁边:“兄弟,身手真利索!一脚就把那孙子踹飞了!等下了飞机,咱哥几个喝两杯去!”
耿泽华被夸得不好意思,看着对方这大块头,再看看他一身腱子肉,挠挠头:“哥,我这三脚猫功夫,和你肯定没法比!”
陈十安也乐了,给他介绍几人:“这是我哥李二狗,真火炼体;那边是胡小七,灰狐一脉。”又指张健李妍,“这两位是杭州民调局分局外勤,张健、李妍,都是自己人。”
耿泽华一一抱拳,带着股江湖豪爽气。
说话工夫,飞机开始下降。空姐按照陈十安的吩咐,已经联系地面公安,飞机一落地,就有警车等着接管。
二十分钟后,飞机平稳着陆,滑行停稳。舱门一开,两名机场公安率先登机,陈十安出示民调局证件,简单说明情况,便把男人移交给他们。公安也不废话,押着人就走,连机组都松了口气。
出舱门,昆明空气湿润,带着淡淡花香。
陈十安深吸一口气,回头对耿泽华说:“耿哥,先取行李,再找个地儿吃饭。”
“那感情好啊!走着哥们儿!”
取完行李,几人打车去市区,周倩三人忙着去昆明分局报到,后续再安排车子和住处,就把陈十安几人送到一家饭店门口,嘱咐完等他们电话,就急匆匆走了。
这家饭店门楣挺大,陈十安四人进去,要了间包间,点完菜就闲聊了起来。
陈十安:“耿哥是来旅游的吗?”
耿泽华点点头:“算是吧,我老爹说我缺历练,前一阵老头儿看新闻说哀牢山挺神秘的,非让我来,这不就请了年假,过来瞅瞅咋回事。”
“年假?”陈十安一愣。
“对啊!不上班不得请假吗?”对面一脸理所当然。
“上班?你?”陈十安一愣又一愣。
耿泽华哈哈一乐,拍他肩膀解释:“我都快三十了!不上班咋养活媳妇儿?”
信息量太大,陈十安脑子有点没转过来,抬手说道:“等等,我捋捋啊。耿哥你是家传萨满!师承龙虎山!然后去上班!还得用工资养媳妇儿!”
对面看着一脸懵逼的陈十安,也无奈了:“那咋了老弟,这有啥大惊小怪的!我虽然打小学艺,但那也是长在红旗下的五讲四美好青年啊!不挣钱,还能去抢啊!”
“不是,我意思是,就凭你这一身本事,不说继承家业,就是龙虎山传人的身份也不一般啊,那还用得着……上班?”
耿泽华一摆手:“你说这个啊!我师父一直说我太理想化,让我入世历练;我老爹也说我有清澈的愚蠢,让我接触接触社会。我这一琢磨,还真想了个好地方!于是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考了公务员,就在黑省煤城,就是出短道速滑冠军那个地儿!”
他身子往前倾,越说越兴奋:“我跟你说啊,这地方还真不白去!不到一年,我就蒯个媳妇儿,现在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李二狗听到这,兴奋了:“兄弟,你这是有大智慧啊!这不妥妥的人生赢家嘛!我辈之榜样呀!”
“哈哈哈,是吧,大哥你懂我啊!”耿泽华一看这是知音啊,张开大手和李二狗四手相握。
陈十安:“……”
胡小七:“……”
正好酒菜都上来了,李二狗倒满举杯:“兄弟,来,咱哥俩干一个!”
俩人碰杯,一饮而尽,喝完酒,耿泽华还砸吧砸吧嘴:“这玩意儿没味儿,还得是咱那的烧刀子够劲儿!”
他放下杯,问道:“兄弟,你们这趟也是来旅游的?”
陈十安摇头:“我们是追踪逆规之秤来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总之是专跟玄门规矩对着干的团伙,拿活人炼煞、借命、控魂,无恶不作。我们这次来这,就是追他们的线索。你刚才踹那小子,八成是被他们下了控魂术,拿飞机当屠宰场,要真让他继续发狂,一飞机人都得陪葬。”
耿泽华听完,拍腿大骂:“这帮孙子!生孩子没屁眼儿的玩意儿!哎,你们去追人,带我一个呗?等逮到他们,我给他们屎都捏出来!”
陈十安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唾沫横飞大骂,不由说道:“……耿哥……你这反差感挺强啊!方方面面!”
对面听完也乐了:“嗨,这不出来了嘛!你耿哥在单位时候,那也是紧跟我党脚步的好公仆!”
李二狗一听他要加入,也眉开眼笑:“哥们儿你说的对!到时候逮着那帮人,你拎脚,我上手,打他们个倒立旋转拉稀!”
陈十安笑骂:“吃饭呢,你文明点!”转头对耿泽华说,“耿哥愿意帮忙,我求之不得。”
耿泽华大笑:“那说定了!正好没地儿落脚呢,今晚儿就跟你们走了!”
说笑间,一顿饭也接近尾声,周倩电话打进来了:“陈顾问,我们到了,在饭店门口,红色商务,车牌尾数8778。”
耿泽华把背包往肩上一甩,冲陈十安咧嘴:“走,兄弟,今儿我就算是正式入伙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