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见杜扬不愿透露,也不强求,只是撇了撇嘴,语气依旧带着傲气:“哼,告诉你们也无妨。根据我们猎魔人的古老记载,当极致的痛苦、背叛与死亡集中在某个地点和个体,并且与某种强大的黑暗本源(比如你们说的不死虫)结合时,就有可能形成‘怨念回响’。它不是简单的幻境,而是一个基于死者最强烈执念形成的、不断重复悲剧瞬间的独立维度碎片,就像……一张被诅咒的、永远循环播放的相片。外面那些村民,包括那个老约翰,都是被困在相片里的残影,重复着背叛与被背叛的过程,为地下的‘东西’提供源源不断的怨恨食粮。”
徐晓恍然:“所以老约翰既是受害者,也是这个地狱的看守者和能量源?”
“没错。”维多利亚点头,“他的怨念是骨架,地下的邪恶本源是血肉,共同构筑了这个牢笼。强行攻击,只会激怒怨念,甚至可能让地下的东西提前苏醒一部分。”
“那该怎么办?”莉娜急切地问,“难道没办法救他们……哪怕是让他们解脱吗?”
“解脱?”维多利亚嗤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他们的灵魂早已被怨念同化,成了这地狱的一部分。唯一的‘解脱’,就是彻底净化这里,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杜扬沉思片刻,开口道:“或许,还有一种方法。既然他们是困在‘相片’里的残影,还保留着生前的行为模式,我们能否……让他们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打破这个循环?”
维多利亚挑了挑眉,似乎对杜扬的想法有些意外:“让他们‘意识到’?这很难。他们的认知被怨念固化了。不过……我们猎魔人确实有一种秘法,可以与这种灵魂残影进行短暂而危险的‘共鸣’,尝试传递一些信息。但这需要有人牵制住核心怨念体,也就是那个老约翰,而且极其耗费精神,风险很大。”
“我可以试试牵制他。”杜扬说道,指尖一缕寂灭的灰烬剑意隐隐流转,“我的力量,似乎对他那种阴暗能量有特殊的克制。”
维多利亚看着杜扬指尖那让她都感到一丝心悸的灰败气息,眼中再次闪过惊异,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确实有点特别。好吧,既然你们不怕死,我可以施展‘灵魂低语’秘法,尝试撬动那些村民残影的意识。但需要有人保护我施法时不能被打扰,而且,需要一股强大的、能与怨念对抗的正面能量作为引导和护盾……”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莉娜。
莉娜这次没有退缩,她挺起胸膛,身上金光流转:“我可以!我的力量……虽然来源可能不纯粹,但我觉得,它可以保护大家!”
徐晓也站了出来:“我的治疗能力或许能稳定大家的精神,抵御怨念的侵蚀。”
维多利亚看着眼前这三个配合默契、各有擅长的东方人,终于收起了大部分傲气,点了点头:“好!那就赌一把!记住,我们不是在拯救他们,而是在摧毁这个地狱的根基!准备行动!”
四人稍作调整,维多利亚开始低声吟唱古老的如尼文咒语,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一股柔和而坚定的银色精神力量开始在她身上汇聚。杜扬深吸一口气,阴阳玄灵气在体内奔腾,率先走出了破庙。
莉娜紧随其后,金刚之力全面激发,整个人如同金色的灯塔。徐晓则站在维多利亚身边,翠绿色的生命能量形成一个柔和的光环,笼罩住正在施法的猎魔人。
杜扬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广场上所有“目光”。老约翰那扭曲的面容再次转了过来,恶意如同实质般压向杜扬。
“外来者……你又来……打扰我的安宁……”
杜扬没有废话,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灰烬剑意直射而出,并非攻击老约翰,而是斩向广场边缘一处蠕动的黑暗能量节点!
“嗤!”
那处节点被斩中,整个空间的怨念都为之剧烈震荡了一下!老约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注意力完全被杜扬吸引,更多的畸变村民朝着杜扬涌去。
就在这时,维多利亚的秘法完成了!一道银色的、如同水波般的精神涟漪,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扫过整个广场上那些麻木的村民残影。
同时,莉娜发出一声清叱,璀璨的金光以她为中心爆发,如同阳光驱散阴霾,强行在浓郁的怨念领域中撑开了一片“净土”,那金光中蕴含的某种更高层次的本源力量,让周围的怨念都感到了本能的忌惮和不适,为维多利亚的秘法提供了最佳的保护和引导。
银色的精神波纹融入了村民残影的身体。
起初,他们毫无反应。
但渐渐地,一些村民的动作开始变得迟滞,他们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的迷茫和痛苦。
一个正在“欢笑”的妇人,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喃喃道:“我……我的孩子呢?我刚才明明抱着他……”
一个正在“劳作”的汉子,停下了挥舞锄头的动作,看着脚下扭曲的土地,眼神恐惧:“虫子……好多虫子……它们咬我……”
那个曾经踩断老约翰手指的年轻人彼得,看着自己的脚,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和悔恨的表情:“我……我做了什么?我踩了老约翰……我……”
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从麻木的循环中“惊醒”,他们回忆起了末日降临的恐惧,回忆起了自己自私逃离的丑态,回忆起了老约翰那绝望而怨毒的眼神和诅咒!
“不!这不是真的!”
“我们……我们都在这里?永远?”
“老约翰……是我们……是我们害了他!”
痛苦的哀嚎、绝望的哭泣、深深的悔恨……这些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真实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整个“温馨”的村庄幻象开始剧烈地闪烁、崩解,露出了其后废弃农场的破败本质!
老约翰看着下方陷入混乱和痛苦的村民,他身上的怨气如同沸腾的黑色火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不!!!你们想起来了?!你们竟敢想起来?!”
“背叛者!!!永远沉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