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林建业的黑色公文包 “咚” 地砸在李薇的办公桌上，皮质表面的纹路里还沾着点早上的雨水 ——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雨，他的裤脚湿了半截，却没心思管，眼睛直勾勾盯着李薇手里的笔记本：“小李，昨天让你整理的 17 年旧账，下午就得给董事长过目，你整理得怎么样了？”
李薇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指尖在 “50 万空壳公司流水” 的便签上轻轻划了下 —— 那是她早上刚贴的，怕自己忘了重点。她故意把笔记本翻得哗哗响，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二叔，有几笔流水太模糊了，银行那边说 17 年的记录要调档，得等明天才能拿到，今天实在凑不齐。”
“等明天？” 二叔的声音拔高了半度，手按在公文包上，指节都泛白了，“董事长下午就要，你让我怎么跟他说？” 他余光往旁边瞟了眼 —— 林墨正瘫在电竞椅上，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三明治包装纸，一会儿团成球，一会儿又展开，眼神飘在电脑屏幕的游戏登录界面上，明显没把这边的事放在心上。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 林墨突然插了句嘴，把包装纸往桌角一扔，正好砸在半袋没吃完的薯片上，“三叔上次报个差旅费，连发票都贴反了，爷爷不也没说什么？旧账晚一天又不会跑，急什么。”
二叔被噎得说不出话，瞪了林墨一眼，又转头看李薇：“那你今天先把能整理的部分给我，哪怕只有个框架也行。” 他心里琢磨：“先拿到一部分，总能找出点破绽，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李薇摇摇头，把笔记本往抽屉里一锁，钥匙揣进兜里：“二叔，真不行，零散的记录拿给董事长看，反而显得不专业。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取调档，中午之前肯定给您送过去。” 她故意拍了拍抽屉，发出 “咔嗒” 一声 —— 让二叔知道她锁得紧，别想趁她不在来翻。
二叔盯着那把锁看了几秒，知道今天肯定拿不到东西了，只能拎起公文包，撂下句 “明天中午之前必须给我”，转身就走。办公室门刚关上，陈阳就从文件柜后探出头，手里还抱着那摞证据复印件，手心里全是汗：“李、李姐，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二叔要硬抢……” 他说话时，手里的复印件滑下来两张，正好落在林墨脚边。
林墨弯腰捡起复印件，扫了眼上面的 “50 万流水” 字样，又随手扔回给陈阳：“抢什么？他敢抢，你不会叫保安？爷爷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夸你尽职尽责，顺便把我也骂一顿 —— 正好，我还想被骂呢。”
陈阳赶紧接住复印件，小心翼翼地叠好，又往抽屉里塞了塞，小声说：“我、我怕保安来了，事情闹大，对公司不好……” 他往李薇那边挪了挪，见李薇正在锁抽屉，又补充道，“李姐，我把复印件分了三份，分别藏在三个抽屉里，还贴了‘重要文件’的便签，二叔要是来翻，肯定找不到。”
“干得好。” 李薇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陈阳的肩膀 —— 这小子虽然社恐，做事却比谁都细心。她转头看林墨，见他正伸手去够桌角的游戏手柄，忍不住问：“你刚才怎么突然帮我说话？我还以为你会假装没听见。”
林墨刚握住手柄，闻言动作顿了顿，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帮你？我是怕你被二叔逼急了，明天真把零散的记录给他，到时候他挑出点错，爷爷又得让我来擦屁股 —— 监察部的破事本来就多，再添这档子，我什么时候才能被除名？” 他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声音拖得老长，“你把证据藏好点，别被他找到，不然我还得跟着倒霉。”
李薇挑了挑眉，走到林墨工位旁，指了指桌角的菊花茶 —— 还是昨天陈阳泡的，早就凉透了，杯底还沉着几片没泡开的菊花：“你要是真怕麻烦，刚才就不会插嘴了。上次二叔藏女装店的假账，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不一样。” 林墨把手柄往桌上一扔，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上次是假账，这次是真证据 —— 二叔要是拿到真证据，指不定会怎么栽赃我，到时候‘非主动除名’，我还得困在这儿，比天天打游戏输还难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问了，反正你把东西藏好就行，最好还藏你父母家，上次不是挺安全的吗？”
李薇心里忍不住笑了 —— 她就知道林墨嘴硬。昨天晚上她发朋友圈说 “小区夜景真美”，其实是故意发的 “安全到家” 信号，没想到林墨居然点赞了。她还以为这小子只会打游戏，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知道了，我会藏好的。” 李薇点点头，转身准备回自己工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 是沈泽发来的消息，还附了个文件：“李经理，物流园合作的合同初稿我发你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要是没问题，咱们明天约个时间签了？对了，合同里需要林家近三年的监察数据，你那边方便提供吗？”
李薇皱了皱眉，点开文件扫了眼 ——“监察数据” 四个字格外显眼。她心里嘀咕：“物流园合作要监察数据干什么？这也太敏感了。” 她转头看林墨，见他正重新拿起游戏手柄，准备登录游戏，忍不住问：“沈泽发了物流园的合同，说要近三年的监察数据，你觉得能给吗？”
林墨刚登录上游戏，听到 “监察数据” 四个字，手顿了顿，眼神从屏幕上移开：“给什么给？找二叔去啊。” 他操控着英雄往泉水走，语气满是敷衍，“物流园的合作是二叔在管，数据也该他提供，别找我 —— 他要是敢给，出了事正好，爷爷肯定骂他，说不定连我一起罚，除名进度还能快些。”
李薇摇摇头，知道跟林墨多说也没用，只能给沈泽回复：“合同我明天再看，监察数据需要跟领导申请，晚点给你答复。”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往自己工位走，心里却琢磨：“沈泽要监察数据肯定没那么简单，明天得仔细看看合同，别掉进坑里。”
陈阳见李薇脸色不对，凑过来小声问：“李、李姐，沈泽是不是要搞什么鬼？我、我听说他之前想从林家套物流园的资料，被二叔拒绝了……”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些零碎的信息 —— 都是他平时听同事说的，怕自己忘了。
“不知道，得明天看了合同才知道。” 李薇摸了摸陈阳的小本子，笑着说，“你这小本子记得还挺全，比我这笔记本还详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我看合同的时候，你帮我盯着点二叔，别让他突然过来，我怕他看到合同又要瞎琢磨。”
陈阳赶紧点头，把小本子揣进兜里，像揣了个宝贝：“放心李姐，我、我明天一早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二叔要是来，我就说你去茶水间了，帮你拖一会儿。” 他心里琢磨：“要是沈泽真搞鬼，我得帮李姐和墨哥盯着点，不能让他们吃亏。”
林墨玩了没两把游戏，就觉得没意思 —— 辅助又挂机，连输三把，气得他把手柄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叹气。他摸过手机，点开系统面板，上面还显示着 “保护证据” 的任务，进度条停在 “0%”。他心里嘀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加进度啊？再这么下去，我这辈子都别想被除名了。”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爷爷发来的消息：“下午来我办公室一趟，跟你聊聊二叔的事。” 林墨眼睛一亮 —— 爷爷找他聊二叔，说不定是要处理二叔，到时候他再表现得 “不务正业” 一点，除名进度肯定能加！他赶紧回复：“知道了爷爷，下午我准时到。”
发完消息，他又想起李薇刚才说的沈泽合同，心里琢磨：“沈泽要是真在合同里搞鬼，二叔说不定会跳坑，到时候爷爷更生气，处理二叔的时候，说不定连我一起‘处理’了 —— 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越想越觉得划算，忍不住笑了，伸手拿起桌角的薯片，往嘴里塞了两片，咔哧咔哧嚼得响。
李薇坐在旁边，见林墨突然笑了，忍不住问：“你笑什么？打游戏赢了？”
“没赢，输了。” 林墨摇摇头，把薯片袋递过去，“要不要吃点？黄瓜味的，挺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爷爷让我下午去他办公室，聊二叔的事 —— 说不定能有好消息。”
李薇接过薯片袋，捏了两片放进嘴里，心里却在想：“林墨嘴里的‘好消息’，肯定是指能被除名。这小子，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这事。” 她嚼着薯片，又想起沈泽的合同，忍不住提醒：“下午去爷爷办公室，别光想着你的‘好消息’，要是爷爷问起监察数据，你就说不知道，别把自己绕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别烦我。” 林墨摆摆手，重新拿起游戏手柄，“我先再开一把，下午去爷爷办公室，说不定还得装认真，没机会打游戏了。” 他操控着英雄往野区走，心里却在盘算：“爷爷要是问起二叔偷证据的事，我就说陈阳告诉我的，把自己摘干净 —— 既显得我不关心公司事，又能让爷爷知道二叔的所作所为，一举两得。”
二叔坐在车里，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沈泽的联系方式。他刚才从公司出来，就给沈泽打了电话，把李薇藏证据的事说了一遍，还许了好处：“沈总，你要是能帮我把李薇手里的监察数据拿过来，物流园的合作，我可以帮你多争取 10% 的份额。”
沈泽在电话那头笑了，声音里透着点算计：“林总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已经给李薇发了合同，里面加了条‘需要监察数据’的条款，她要是签了，数据自然就到手了；要是不签，我再想别的办法。”
“好，我等你消息。” 二叔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李薇、林墨，你们以为藏着证据就安全了？沈泽那小子最会玩合同把戏，肯定能把你们绕进去。” 他发动车子，往公司总部开 —— 他得去跟董事长 “汇报” 工作，顺便探探口风，看看董事长对 17 年的旧账到底有多重视。
车子刚拐过街角，二叔就看到林墨从公司出来，手里拎着个便利店的袋子，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慢悠悠地往马路对面走 —— 明显是要去什么地方，根本没把 “下午见董事长” 当回事。二叔心里冷笑：“这小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林家要是交给他，迟早得完蛋。” 他踩下油门，车子飞快地驶过路口，把林墨的身影远远甩在后面。
陈阳坐在工位上，把沈泽的名字记在小本子上，旁边画了个问号 —— 他还是担心沈泽会搞鬼。他掏出手机，给李薇发了条消息：“李、李姐，我刚才看到二叔开车走了，好像往总部方向去了，你、你下午去茶水间的时候，记得把抽屉锁好，别被人翻了。” 发完消息，他又把那摞证据复印件拿出来，重新核对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才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里，还在抽屉上贴了张 “请勿翻动” 的便签 —— 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能起到点警示作用。
他往林墨那边瞟了眼，见林墨还在打游戏，嘴里时不时骂两句 “辅助菜”，心里却觉得踏实了点：“至少墨哥还在，要是沈泽真来公司，有墨哥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掏出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让他稍微放松了点 —— 他得打起精神，下午帮李姐和墨哥盯着点，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墨下午两点准时到了爷爷办公室。爷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份文件，正是李薇说的 17 年旧账。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跟我说说，你二叔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墨拉过椅子坐下，身体往椅背上靠，双手枕在脑后，故意显得没精神：“不对劲？没看出来啊。我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哪有空管二叔的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陈阳说，昨天二叔派了个人去李薇家，好像想偷什么东西，结果只拿到了几本空白文件。”
“哦？有这种事？” 爷爷的眉头皱了起来，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李薇怎么没跟我说？”
“她可能怕您担心吧。” 林墨掏出颗棒棒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她说真证据藏在她父母家，很安全。对了爷爷，二叔今天还去办公室要旧账，李薇说银行调档要等明天，二叔还不乐意呢。” 他故意把 “不乐意” 说得很重，想让爷爷知道二叔的急切。
爷爷沉默了几秒，手指敲着桌面：“我知道了。你回去跟李薇说，让她明天拿到调档后，直接给我送过来，不用给你二叔。” 他顿了顿，又看了林墨一眼，“你也别天天在办公室打游戏，多关心关心公司的事，别总想着被除名。”
“知道了爷爷。” 林墨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关心公司事？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被除名啊。”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又想起沈泽的合同，补充道，“对了爷爷，沈泽给李薇发了物流园的合同，说要近三年的监察数据，李薇没敢给，让我问问您的意思。”
爷爷皱了皱眉：“监察数据？物流园合作要监察数据干什么？让李薇别给，等我看过合同再说。” 他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明天让李薇直接把旧账送过来。”
林墨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心里乐开了花 —— 爷爷不让给监察数据，沈泽的合同肯定签不成，二叔的计划又泡汤了；而且爷爷让李薇直接送旧账，说明爷爷已经开始怀疑二叔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处理二叔，他被除名的机会又大了！
他掏出手机，给李薇发了条消息：“爷爷让你明天直接把旧账送给他，不用给二叔；监察数据别给沈泽，等爷爷看过合同再说。” 发完消息，他又给陈阳发了个 “搞定” 的表情包，然后慢悠悠地往公司走 —— 他得赶紧回去打游戏，下午的好消息，得用一场胜利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