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时，凌月瑶还在熟睡，脸色比昨夜好了许多，想来丹药起了作用。楚羽坐在桌边，指尖捻着那部《纯阳诀》的虚幻竹简，正琢磨着如何剥离其中的双修陷阱，戒指里突然传来玉清霜的声音。
【小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叫师尊。】她的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威严，【本座传你功法，指点你修炼，叫声师尊难道委屈你了？】
楚羽挑眉，这老古董倒是急着认亲。他心里清楚，一旦叫了师尊，就等于在名义上被她束缚，将来她若想动手脚，也更师出有名。
“是，师尊。”楚羽却很干脆地应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叫一个普通的称谓。
他不在乎这虚名。玉清霜想要名分？给她就是。只要能继续从她那里套取好处，别说叫师尊，就算叫祖宗，他也未必不肯。
【嗯，这才像话。】玉清霜的声音透着满意，魂影在戒指里晃了晃，【既然认了师尊，本座也不能亏待你。把你那把破剑拿出来。】
破剑？楚羽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从系统商城花了二十万天命值兑换的那柄长剑。剑身泛着淡青色流光，因此得名“流光剑”，乍看之下只是柄寻常法器，实则是系统出品的高阶隐匿型法宝，若非修为达到化神境以上，根本看不出其中玄机。这几日忙着应对追杀，倒把它忘了。
他从行囊里取出流光剑，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剑穗上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外人看来，这剑确实平平无奇，也就比凡铁锋利些，顶多算柄尚可的防身兵器。
【就是这玩意儿。】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嫌弃，【材质还行，就是没开锋，也没刻过符文，跟块废铁差不多。】
楚羽没说话，只是握着剑柄，等着她的下文。二十万天命值换的法宝，哪是那么容易看透的？这老古董怕是被表象骗了。
【看好了。】玉清霜的声音一沉，戒指上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一道纤细的魂识如同利刃般飞出，落在流光剑的剑身上。
“嗤——”
细微的声响中，只见那道魂识在剑身上游走，留下一串金色的符文。符文扭曲盘旋，最终形成一个繁复的阵法，隐没在剑身之中，若非楚羽开着天眼，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是‘聚灵阵’，能帮你聚集周围的灵气，挥剑时威力至少能涨三成。】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得意，【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楚羽的天眼紧紧盯着剑身上的阵法，瞳孔微微收缩。
这哪里是什么聚灵阵？
阵法的核心确实有聚灵的功效，但在阵法边缘，还藏着一个极其隐蔽的子阵。那子阵的符文走势诡异，隐隐透着禁锢之意，显然是个困阵！
一旦有人驱动主阵，这困阵就会立刻发动，形成一个密闭的防护结界——说是防护，实则是将阵内之人牢牢困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别想出不去！
好深的算计！
楚羽心里冷笑。玉清霜这是怕他将来脱离掌控，提前埋下的后手。平日里这阵法能增强剑的威力，让他对其产生依赖；一旦他有二心，只要驱动阵法，就能将他困在结界里，任其宰割。可惜啊，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剑本身就藏着系统的隐秘，她的符文看似刻在了剑上，实则连法宝的表层灵纹都没触碰到，更别提核心了。
【怎么样？不错吧？】玉清霜的声音带着邀功的意味，【这阵法可是本座当年独创的，寻常修士根本看不出来。】
“多谢师尊。”楚羽收起流光剑，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真的被蒙在鼓里，“这阵法确实精妙。”
【那是自然。】玉清霜得意洋洋，【好好用着，等你突破金丹境，为师再给你刻个更强的阵法。】
楚羽点点头，将流光剑放回行囊。他能感觉到，剑身上的阵法确实在缓慢聚集灵气，看来这聚灵的功效是真的。至于那个困阵……正好，他也需要一件能困住敌人的法宝。反正这剑的底子是系统给的，玉清霜的阵法顶多算个添头，谁困谁，还不一定呢。
【对了，那丫头醒了。】玉清霜突然提醒道。
楚羽抬头，只见凌月瑶已经坐起身，正揉着眼睛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
“你醒了？”楚羽起身走过去，语气自然，“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凌月瑶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肩膀，“你的丹药真管用，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那就好。”楚羽点头，“收拾一下，我们吃过早饭就出发。”
“嗯。”凌月瑶应着，目光落在他的行囊上，“刚才那是……你的剑？”
“嗯，之前偶然得的。”楚羽含糊带过，没提系统的事。
凌月瑶的眼神亮了亮：“你也会剑法？”
“略懂一点。”楚羽含糊道。
“那你能不能教我？”凌月瑶的语气带着点期待，“我的刀法都是娘教的，遇到厉害的剑客总觉得吃亏。”
楚羽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心里快速盘算。教她剑法，能进一步提升她的信任度，天命值肯定会涨；而且凌月瑶实力越强，将来能帮他应对的麻烦就越多，也能让玉清霜更放心地“培养”他。
“可以。”楚羽点头，“不过我的剑法比较偏灵动，可能得改改才能适配你的力道。”
“没关系，能学就行。”凌月瑶笑得眉眼弯弯，“等到了黑风城，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就教我好不好？”
“好。”楚羽应着，心里却在想，黑风城那种地方，怕是没多少安静的时候。
两人收拾好东西，将屋里的杀手交给闻讯赶来的村妇（女尊世界里，村落主事多为女子，男人们则负责杂务），只说是遇到了劫道的盗匪，便离开了这个暗藏杀机的小村庄。
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往西秦国去的商旅，其中女子占了大半，不少人腰间佩着兵器，神情警惕。楚羽和凌月瑶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前面就是西秦国的界碑了。”凌月瑶指着远处的一块巨石，语气里带着点兴奋，“过了界碑，就算正式进入西秦国境内了。”
楚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块界碑足有三丈高，上面刻着“西秦”两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界碑旁站着几个穿着黑色甲胄的卫兵，全是女子，正盘查过往的行人，眼神锐利，腰间的长刀闪着寒光。
“查得挺严。”楚羽低声说。
“西秦国最近在打仗，查得严也正常。”凌月瑶解释道，“听说她们和北边的蛮族打起来了，边境线上天天死人，女帅们都快杀红了眼。”
楚羽点点头，没再多问。打仗也好，越乱的地方，越容易隐藏行踪。
两人随着人流走到界碑前，卫兵拦住了他们。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脸上带着道刀疤，眼神如鹰隼般扫过他们。
“姓名，来历，去西秦做什么？”女子的声音粗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月瑶，青阳城人，去黑风城投亲。”凌月瑶报上姓名，语气平静。
女子的目光落在楚羽身上，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呢？”
在西秦国，单身女子带着男子出行，很容易引起怀疑。
“他是我家小弟，身子弱，跟着我去投奔亲戚。”凌月瑶面不改色地撒谎，同时不着痕迹地挡在楚羽身前，像只护崽的母兽。
楚羽配合地低下头，装作怯懦的样子，肩膀微微耸起，确实像个体弱的少年。
女子盯着他们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破绽，又搜查了他们的行囊，见只有些干粮和衣物，便挥了挥手：“进去吧。”
“多谢。”凌月瑶松了口气，拉着楚羽快步穿过界碑。
过了界碑，周围的气氛明显变了。行人的脚步更快，脸上的表情也更警惕，路边偶尔能看到背着刀的江湖女子，腰间的兵器昭示着她们不好惹。
“西秦国就是这样，女子掌事，武力至上。”凌月瑶低声说，“在这里，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官府的话有时候都不管用。”
楚羽点点头，眼神扫过周围的人群。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五股不弱的气息在暗中窥视他们，其中三股带着影阁的阴邪之气，另外两股则清正刚直，像是清风剑派的人。
看来他们的行踪，早就被盯上了。
【影阁和清风剑派的人都跟着呢。】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这下有好戏看了。】
“怕吗？”楚羽转头问凌月瑶，语气轻松。
凌月瑶愣了愣，随即摇摇头，握紧了手里的破山刀：“有你在，不怕。”
她的眼神很亮，带着全然的信任，看得楚羽心里微微一动。
【天命值+300】
面板上的数值再次跳动，楚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怕就好。
他需要的，就是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边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偶尔能看到废弃的村落和干涸的河床，显然是战乱留下的痕迹。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名为“落马坡”的小镇，打算在这里歇脚。
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两旁的房屋大多破旧，门口挂着的幌子歪歪扭扭，看着有些萧条。楚羽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刚要进去，就被一个穿着灰衣的妇人拦住了。
“两位，住店？”妇人身形粗壮，脸上带着谄媚的笑，眼神却在凌月瑶和楚羽身上来回打量，“我们店里有上好的房间，还有刚杀的野味，要不要尝尝？”
楚羽的天眼扫过她，发现这妇人腰间藏着把短刀，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不是善茬。
“不用了。”楚羽淡淡说，绕过她就要往里走。
“哎，别走啊！”妇人突然拦住他，语气变得不善，“这落马坡就我们一家客栈，你们不住这儿，难道要睡大街？”
凌月瑶皱起眉头，握紧了破山刀：“让开！”
“哟，这小娘子脾气还挺冲。”妇人的眼神变得贪婪，“不过长得倒是不错……还有这小郎君，细皮嫩肉的，要是卖到黑风城的勾栏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身后突然冒出几个妇人，个个面露凶光，将楚羽和凌月瑶围了起来。
“看来是遇到劫道的了。”楚羽的语气依旧平静，手却悄悄握住了行囊里的流光剑剑柄。
“识相的就把钱交出来，再让这小娘子陪姐几个乐呵乐呵，说不定还能放你们一条活路。”为首的妇人狞笑道，伸手就要去抓凌月瑶的胳膊。
“找死！”凌月瑶怒喝一声，破山刀瞬间出鞘，刀身带着劲风劈向那妇人的手臂。
“铛！”
妇人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赶紧用短刀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发麻。
“臭娘们，敢动手！”妇人又惊又怒，“给我上！把他们抓起来！”
几个妇人立刻扑了上来，手里的兵器带着风声，显然是常年打家劫舍的老手。
凌月瑶挥舞着破山刀，一时间竟也没人能近身。但她毕竟有伤在身，时间一长，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额头渗出细汗。
楚羽看在眼里，知道该自己出手了。
他拔出流光剑，剑身泛着淡青色流光，剑身上的聚灵阵悄然运转，周围的灵气瞬间向剑身聚集。
“嗤——”
剑光一闪，如同流星划过，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啊！”
惨叫声响起，只见围攻凌月瑶的几个妇人突然捂着手腕倒下，手里的兵器掉在地上，手腕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显然是被剑光所伤。
为首的妇人吓得脸色惨白，她根本没看清楚羽是怎么出手的。
“你、你到底是谁？”妇人颤声问道。
楚羽没说话，只是握着流光剑，剑尖斜指地面，眼神冷得像冰。
就在这时，客栈里突然走出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手里把玩着一串铜钱，笑着说道：“虎嫂，怎么跟两个客人动起手来了？”
那被称为虎嫂的妇人看到女子，脸色瞬间变得恭敬：“红姐！这两个家伙不识抬举，还敢动手伤人！”
“哦？”红衣女子的目光落在楚羽和凌月瑶身上，尤其是在楚羽的流光剑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微微一凝，“这剑……有点意思。”
她走到楚羽面前，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郎君好俊的功夫。不知师从何处？”
楚羽的天眼扫过她，瞳孔微微收缩。
这女子的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先天境后期，而且她身上的气息……既不是影阁的阴邪，也不是清风剑派的清正，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诡谲，像是混杂了多种灵力。
【这女人是‘血手红娘’，黑风城地下武场的主事之一，手段狠辣得很。】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警惕，【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羽心里了然，看来这落马坡是黑风城的外围，早就被地下武场的人控制了。
“略懂皮毛，谈不上师从。”楚羽淡淡说，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
“皮毛？”红姐笑了，“能一剑伤了虎嫂手下四个好手，这皮毛可真够锋利的。”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暧昧：“小郎君这等人才，在这落马坡可惜了。不如跟我去黑风城，姐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这丫头片子有前途多了。”
她说着，眼神瞟向凌月瑶，带着点不屑。
凌月瑶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红姐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楚羽，眼神里的诱惑更浓，“怎么样？考虑考虑？只要你点头，姐姐现在就带你走。”
楚羽看着她，突然笑了。
“多谢红姐好意，只是我已经答应保护凌姑娘，不能食言。”
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红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瞬间变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