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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堡的夜,有一种与江南水乡截然不同的质地。那里的夜是柔软的,浸润着水汽与花香,被吴侬软语和丝竹管弦包裹着;而这里的夜,坚硬、冷冽,像一块未经打磨的青石板,风刮过墙头的声音如同刀锋刮过骨殖,清晰而残酷。星辰却因此显得格外硕大明亮,冰冷地镶嵌在墨黑的天幕上,俯视着这片广袤而沉默的土地,以及土地上蝼蚁般的生灵。

林筱月坐在窗前,身上裹着孙嬷嬷特意为她加厚的棉袍,依旧觉得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窗缝、从门隙、甚至从脚下的土地里钻出来,缠绕不去。这寒意,一半来自边塞的苦冬,另一半,则来自她内心那片尚未解冻的荒原。获救月余,身体在逐渐恢复,孙嬷嬷无微不至的照料,罗美君那带着泥土气息的鲜活,都像微弱的火苗,试图温暖她,但那深入骨髓的惊悸与对未来的茫然,仍如影随形。

脚步声在院外响起,沉稳,规律,不疾不徐。不是孙嬷嬷,也不是罗美君。林筱月纤细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脚步声在门外停下,短暂的寂静后,是轻轻的叩门声。

“林小姐,未将冷啸,可否一谈?”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夜风更沉静,没有武夫常有的粗豪,也没有官员惯见的拿腔作调,只是一种平铺直叙的陈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孙嬷嬷看向林筱月,眼中有关切,也有征询。林筱月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微凉的茶杯壁上蜷缩了一下,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门被推开,冷啸走了进来。他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半旧的青布棉袍,洗得有些发白,身形挺拔如松,却并不给人以压迫感。他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那双眼睛深邃得像窗外的夜空,里面没有怜悯,没有好奇,甚至没有通常男子见到她时会有的那种或明或暗的审视,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冰冷的平静。

他没有寒暄,没有询问她是否住得习惯,身体可曾好些——这些孙嬷嬷早已代为转达过。他甚至在距离她数步远的地方便自行停下,寻了张靠墙的方凳坐下,姿态放松,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这黄沙堡,在林小姐眼中,想必是穷陋不堪的。”冷啸开口,第一句话便出乎林筱月的意料。他没有自称“本官”或“未将”,只是平淡地陈述,目光坦然地迎上她带着戒备与探究的视线。

林筱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京城繁华,秦淮风月,苏杭锦绣,那是大明朝堂衮衮诸公愿意看见的天下。”冷啸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但他们看不见,或者不愿看见,这繁华之下,根基早已被蛀空。”

他微微侧身,指向窗外那无垠的黑暗:“就说这九边。卫所兵制名存实亡,军田被侵占,士卒沦为将领私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何来战力可言?瓦剌、鞑靼,为何屡屡寇边,如入无人之境?非是胡骑天生神勇,实乃我边镇糜烂,武备废弛,徒有其表。将领克扣粮饷,中饱私囊;兵卒面有菜色,弓马生疏。上次来袭的瓦剌游骑,不过数十人,便可在我大明疆域内耀武扬威,若非黄沙堡早有准备,下场如何,林小姐当可想象。”

他的话语里没有激昂的控诉,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剖析。林筱月想起父亲在世时,偶尔酒后也会长叹,提及边事艰难,朝中党同伐异,但从未如此直白、如此血淋淋地撕开那层华丽的遮羞布。

“朝堂之上呢?”冷啸继续道,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那遥远的紫禁城,“阁老们忙于争权,言官们醉心攻讦,宦官权阉把持朝政,卖官鬻爵,结党营私。清丈田亩,触及豪强利益,便如林大人一般,动辄得咎,贬谪流放,已是轻的。赋税日重,百姓不堪其扰,流民遍地,盗匪丛生。东南倭患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汹涌,海禁之策,困住的究竟是我大明子民,还是那些与海外勾连的豪商巨贾?”

他提到“林大人”,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林筱月的心猛地一缩。她紧紧攥住了袖口,指节泛白。

“这天下,像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屋。”冷啸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外面看着或许还有几分气象,内里却已梁柱朽坏,风雨飘摇。只待一场足够大的风雪,便会轰然倒塌。”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聚焦在林筱月脸上,那深邃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却异常执拗的火光:“冷啸一介武夫,人微言轻,无力挽狂澜于既倒。但坐视这破屋倒塌,亿万黎民涂炭,非我所愿。黄沙堡虽小,虽穷,却是我等试图寻找的一种可能。”

“一种更高效、更公平秩序的可能。”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在这里,没有苛捐杂税,没有豪强欺压,军士能饱食,百姓能安耕,幼有所养,老有所依。一切规矩,只为生存,只为守护。或许幼稚,或许艰难,但总好过坐以待毙,好过同流合污。”

他没有说什么“忠君爱国”的空洞口号,也没有炫耀自己练兵、垦田的“功绩”,他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他看到的、残破而危机四伏的世界,以及他在这世界一角,试图点燃的一簇微弱的、反抗绝望的火焰。

这番话,迥异于林筱月过去十几年生命中听到的任何一种论调。父亲的忧国忧民,带着文人式的无奈与悲愤;官场同僚的议论,充斥着算计与倾轧;甚至书院学子的慷慨陈词,也难免流于空疏。而眼前这个年轻的边将,他的见识远超寻常武夫,他的格局超越了个人得失,他话语中的冷静与深刻,带着一种洞穿世情的残酷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执着。

林筱月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封的外壳。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拯救了她的男人,他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广阔,也更为沉重。他所思所虑,并非一堡一地之存亡,而是这风雨飘摇的天下,是那沉默的大多数黎民百姓的命运。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弃儿,家破人亡,身陷囹圄,遭遇了世间最大的不公与苦难。可此刻,听着冷啸用那样平静的语气,描绘出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的绝望图景时,她忽然觉得,自己那点个人的悲欢,在这苍凉的天下大势面前,显得何其渺小。

冷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如同来时一样,对着林筱月微微颔首,便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留下最后一句话,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林筱月耳中:

“林小姐是聪慧之人,当知这世间,已无绝对的净土。黄沙堡或许简陋,但至少,这里的刀锋,暂时还指向该指向的方向。”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风寒,也隔绝了那道沉静而极具冲击力的身影。

屋内,烛火摇曳。林筱月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窗外,是边塞无尽的黑夜与凛冽的星辰;耳畔,却反复回响着那番关于破屋、风雪与微弱火焰的论述。

她一直紧攥着袖口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缓缓松开。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此刻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复杂难明的光芒。冰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碎裂、重组。

孙嬷嬷悄无声息地走近,为她续上一杯热茶,看着小姐那明显不同于往日死寂的侧脸,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又隐隐生出一丝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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