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与虞欢结婚那天正好立秋。
阳光裹携着温度,恰逢晴天,穿上裙子也不显得多冷。
桑晚穿着一身洁白的及膝连衣裙,背上有着大大的蝴蝶结,坐在床边,吃着棒棒糖,像是未嫁的新娘,不谙世事的眼里满是天真的向往。
就这么看着沈砚系好自己的纯黑西装扣子,他没打领带,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上,只是注意到她。
踱步到人身边,他蹲下身,擦了擦她的嘴,缓声嘱咐:“吃太多糖不好,容易坏牙。”
嫩白的小脸想躲开又被一只大手捏住,他捏了捏她娇好的脸蛋,摩丝打理好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半蹲下来的动作像是刻意排练好要和某人盛大的求婚,而主角毫不在意。
桑晚不开心的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嫌他烦,沈砚叹了口气,错解了她的意思,缓缓的把手贴在她的后脑勺,动作不缓不急的压在自己的脖颈处。
天气不冷,他的身体有些凉,温热的唇与肌肤相贴,泛起几分颤栗。
女孩没有任何动作,沈砚甚至往旁边轻微斜了下,将脖子更好的露出来示意她咬。
桑晚手里还拿着棒棒糖,甜腻的糖味与凉薄荷味儿融合,多了几分悠远,柔软的唇终于有所动作,小幅度的蹭了蹭,始终没有咬。
这像一个拥抱。
如同对方同时给予又舍不得放开的拥抱。
沈砚心湖里泛起层层涟漪,三月春雨绵绵不绝,心潮澎湃间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
她的手扶着男人的肩头轻轻一推,腰上的白色蝴蝶结随着动作往后翻折,精致的娃娃拒绝了他的索吻。
“沈砚,时间快到了。”
“嗯。”男人回过神来,轻轻把她放在地上,女孩的平底小皮鞋在木质地板上轻轻碰撞,好听的交响乐。
她可是为了今天特地选了个柔软的鞋子方便走路呢。
男人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领带,心脏没由来的轻跳,绝对不是太过紧张,这几年来的游刃有余让他无论出席任何场合,从无怯场。
他走向门口,一只手都已经抓紧了把手,忍不住侧身回望。
洁白柔软裙子的女孩,仍然乖乖坐在床上,见到他回头时,疑惑的歪着脑袋。乌黑发亮的发丝边别着一枚钻石发卡,阳光打下来时,是粼粼的波光。
沈砚长舒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临走时,房间感应门咔哒落了锁。
他从没打算放她出去参加婚礼。
女孩微微往后仰躺,两只手支撑在身后,脚上的小皮鞋随着主人的摇晃,哒哒的打着床沿。
她在等人。
密码输入的声音响起,小陈推门而入,见到女孩又低下了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虞小姐,沈总举行仪式大约要一个小时,后面消防通道的门也被锁了。”
女孩不语,轻跳下床走到窗口,阳光倾斜下来,照在身上多了几分暖意,她粉色的唇上了一层釉,亮亮的,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这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了,陈愿。”
“是,我已经让人从外侧打开消防通道,以便于通过。”小陈两只手自然的垂在两侧,低头间的回话满是恭敬。
毫无疑问,陈愿是她的人。
女孩满意的笑笑,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这场婚礼多余的人应该消失了。”
房间门被关上,监控的红点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纯白的教堂,欧式的罗马柱浮华雕刻,宾客听着舒缓的音乐,带着微笑互相敬酒。
新郎官没怎么打扮,但流畅的身形像天生的衣服架子,气质俊美而冷淡,他胸口上别着新郎的字眼。
女孩湿热的唇仿佛还停留在脖颈,他不由得松了松领带,衣料摩擦时带起轻微的痒意,不自觉的望向后方,三楼的窗口。
阳光些许刺眼,可能她不在窗边。
自己把她关起来,可能又要哄好一会儿了,即使这样想,心也没落地。
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牧师捧着圣经,宣布新娘入场时,一声枪响令原本和谐的场面乱作一团。
意外横生,突遭变故。
“是你抢走了我的angel?”陌生男人的声音携带着优美的韵律,平缓而富有磁性,话落。
两排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将大门推开,男人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枪,而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对面的新郎。
宾客吓得纷纷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清场完毕。
男人翘挺的眉毛微扬,嘴角微勾,淡蓝色的眼睛深邃如海洋,他颇有兴趣的问,“这就是你们华国的待客方式?”
“客人?”沈砚毫不畏惧的向前两步,淡定而冷漠的眸子扫了一眼他身后,而又转回他身上,“带着枪来的客人?”
“你私藏了我的小鸟,还想我对你客气?”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却又笃定的说出来,面前的男人似乎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即使是被枪指着,也并没有害怕。
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哦?阁下是来抢婚的?”沈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微凉的手不知怎么的摩挲着,他感受到了威胁。
这个男人很危险。
Kevin在婚纱照上扫过,目光轻蔑,那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骤然降临,“她是谁?我只要我的小鸟。”
“我的桑树。”他听她说过,鸟栖息而桑,那是她在华国的名字。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砚大概能猜到他是谁了,可哪怕被枪对着,对方忽视了政府和警察,胆子大到在这开枪,身份大有来头。
突然想到了她的未婚夫。
“不知道吗?”俊美的带着英伦腔的男人,虽说话说的慢了些,倒是带着从容不迫,中文意外的好。
他白金色的发在刺眼的阳光下,竟然被光折射穿透,耀眼的光斑带着阴影,落在优越的眉毛上,似乎是没了耐心,“我再说一遍,把我的小鸟还给我。”
沈砚几乎猜到了他说的是谁,心头的嫉妒几乎压抑不住,紧咬着的牙品到了几丝血腥味儿,“你是他的未婚夫?”
高大的异国男人眼底有了几分危险,他体会到了这个华国男人的嫉妒。
对于情敌,他很擅长斩草除根,将黑的说成白的:“当然。”
她那个懦弱无能的未婚夫早就不知道被派遣到哪儿了,或许是个极其落后的国家。
“我不会把她给你。”沈砚最终松了松领带,他脸色略白,轻薄的唇吐露的话却强硬。
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沈砚毫不害怕的与他对视,他在赌他不敢开枪。
“Kevin,你怎么又在乱威胁人了?”
“你要让我背上这种杀人的罪名吗?”
女孩的话语冷血而天真,即使是伤了人,也会被误会在无理取闹的索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