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衣小帽的家丁从阁楼里快步走了下来。
家丁径直来到顾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公子，有礼了。”
“我们家小姐有请。”
顾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请我？”
家丁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
“正是。”
“我家小姐想请公子上楼一叙。”
顾明感到有些新奇。
这流程，跟电视剧里演的又不一样了。
不是应该直接拜堂成亲，送入洞房吗？
怎么还有面试环节？
不过，他心里也确实好奇。
能搞出抛绣球招亲这种活儿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大家闺秀。
去看看也无妨。
“行，头前带路吧。”
顾明把绣球往怀里一塞，跟着那家丁走进了阁楼。
阁楼内别有洞天。
一楼是大堂，摆着上好的红木家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顺着木制的楼梯盘旋而上，二楼似乎是书房，能看到一排排的书架。
到了三楼，光线变得柔和起来。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房间的布置极为雅致，处处透着女儿家的心思。
正中央，一道淡青色的纱帘垂下，将内外隔开。
透过纱帘，隐约能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端坐在里面。
应该就是那位沈家小姐了。
顾明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
他知道，非礼勿视。
就在这时，纱帘被轻轻掀开一角。
一个穿着粉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走了出来。
这丫鬟约莫十五六岁，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正骨碌碌地打量着顾明。
她先是冲着顾明福了一福，声音清脆。
“公子万福。”
“奴婢喜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顾明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喜儿姑娘有礼。”
喜儿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我家小姐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公子。”
来了。
面试环节正式开始。
顾明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姑娘请问。”
喜儿眨了眨大眼睛，开始提问。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顾明，顾盼生辉的顾，光明的明。”
喜儿点了点头，似乎在心里记了下来，然后又问。
“不知公子可曾婚配？”
“尚未婚配。”
顾明回答得坦坦荡荡。
喜儿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似乎也真切了几分。
“那……不知公子家中是何营生？”
这是在摸底了。
查户口，查家庭背景，查经济状况。
倒是挺专业的。
顾明想了想，如实回答。
“家中并非经商，也无恒产。”
“我乃一介读书人，侥幸考取了功名。”
“如今在礼部任一五品郎中。”
顾明一一如实回答，心中感慨电视剧中接绣球即成亲的情节不实。
喜儿听完顾明的回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光彩更盛。
她的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么年轻的五品郎中，可不是什么侥幸就能得来的。
放眼整个大周朝，能在二十多岁就官居五品，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前途不可限量。
喜儿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甚至带上了一丝崇拜。
她朝着顾明又福了一福，声音比刚才还要甜上几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您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顾明挑了挑眉。
第一关？
合着这招亲还跟打游戏闯关似的。
有点意思。
喜儿见他似乎感兴趣，便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不瞒公子说，我家小姐设下的考验，一共就三……”
“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轻咳打断了。
声音来自喜儿的身后。
顾明抬眼望去，只见又一个丫鬟从旁边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个丫鬟年纪稍长一些，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衣裙。
她的面容沉静，眼神稳重，不像喜儿那般活泼外露。
她先是对着喜儿递去略带责备的眼神，喜儿立刻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乖乖退到了一旁。
随后，那蓝衣丫鬟才转向顾明，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公子万福。”
“奴婢福儿。”
“方才喜儿妹妹多有失言，还望公子海涵。”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与喜儿的清脆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明心中了然。
来了，红脸唱罢白脸登场。
一个活泼热情，负责拉近关系。
一个沉稳严肃，负责把控流程。
可以啊。
相当专业。
“福儿姑娘客气了。”
顾明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福儿微微颔首，随即正色道。
“公子，我家小姐抛绣球招亲，事关终身大事，并非儿戏。”
“方才喜儿所问，只是最基本的了解。”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明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若公子觉得麻烦，或是并无诚心，现在转身离去，也还来得及。”
“我们沈家绝不强求。”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要么认真对待，要么趁早走人。
顾明笑了。
来都来了，经验值……啊不，奖励就在眼前，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再说了，他对这位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的沈家小姐，是越来越好奇了。
“福儿姑娘言重了。”
“既然顾某接了这绣球，自然是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
“有什么考验，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顾明挺直了腰板，语气中带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自信。
福儿静静地看了他两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最终，她点了点头。
“公子有此心，便是最好。”
说完，她转身面向那道淡青色的纱帘，恭敬地躬身请示。
“小姐，接下来该如何考验，还请小姐示下。”
阁楼三层，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空气中弥漫的檀香，似乎也凝固了。
顾明能感觉到，纱帘后那道婀娜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片刻之后，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琴弦的声音，从纱帘后传了出来。
“便请公子，以‘相思’为题，作诗词一首吧。”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每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轻轻挠在人的心上。
顾明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光是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得出，纱帘后的该是何等的绝色佳人。
福儿得了指示，再次转向顾明，微微躬身。
“公子，您听到了。”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