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众生相:柳暗花明与心机暗涌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吃过早饭,便背着装有水样的背包往城里赶——此行的核心,就是把这瓶从池塘深处采来的水交给静雯检测。
走到王强家门口时,一个身影突然从门里走出来,与我迎面撞个正着。是王志堂。
说起来,我和他已经有些年头没正经照过面了,印象早已模糊。可当我仔细打量他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他比我想象中苍老太多。明明只有五十多岁,却透着七八十岁的颓态,脸上爬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头发大半都白了,整个人显得憔悴又疲惫,仿佛被生活压垮了一般。
王志堂看到我,脸上立刻堆起他那标志性的笑容,眯着眼睛打招呼:“普兄弟,这是要往哪儿去啊?”那笑容带着几分职业性的圆滑,看不出半点发自内心的喜悦。在我的记忆里,他向来如此,永远笑呵呵的,让人猜不透真实心思。
“去城里一趟,堂哥,早上好。”我礼貌地回应,目光却没离开他——交谈间,他始终没正眼看过我,要么抬头望着天,要么把目光瞟向别处,像是刻意回避着什么。
是不敢看我,还是打心底里看不上我?我正琢磨着,王志堂突然转向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去城里?是去打工挣钱吗?”脸转过来了,眼睛却依旧没与我对视。
我心中一动,既然他对我心存防备,不如顺势逗逗他,便点了点头:“嗯,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果然,他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兴奋神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就该这样!多挣点钱,才能娶上媳妇啊!”说完,便急匆匆地转身走开了,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几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一声。这老东西,八成以为我是放弃了副村长竞选,跑去城里打工了,所以才这般“幸灾乐祸”。临走还不忘损我一句,心思真是歹毒。
通往城里的班车依旧像往常一样拥挤,人挨着人,连转身都困难。在闷热的人潮中艰难捱过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农研院。我拨通静雯的电话,得知她在605室,便径直乘电梯上了六楼。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静雯站在垃圾桶旁,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的鲜花,正毫不犹豫地往里扔。
“这么好看的花,怎么说扔就扔了?”我惊讶地喊道。
静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你要是喜欢,下次有人送我,我给你留着。”
“那我可得开个花店,把这些花再卖出去,说不定还能赚一笔呢!”我笑着打趣。
可静雯对我的玩笑毫无兴趣,只是淡淡说了句:“一点都不好笑。”说话间,我们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示意我坐下,直奔主题:“好了,说正事吧,水样带来了吗?”
我赶紧从背包里掏出那瓶水递给她,解释道:“那个池塘深得很,我潜到能憋住气的最深处才采到的,根本没摸到池底。”
静雯接过水瓶,对着光线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这池塘很可能与地下水相连。”
“应该是!”我连忙点头,“不管是天涝还是天旱,池塘里的水位几乎没什么变化,从来没见它干过。”
静雯皱起眉头,看着我问道:“你想用这个池塘做什么?”
“搞生态养殖,首选养甲鱼!”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眼里满是期待,“不用饲料,就用咱们当地的天然资源做饵料,纯绿色养殖。”
她显然被我的回答惊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这个恐怕行不通。”
“为什么?”我连忙追问,心里咯噔一下。
静雯思索片刻,语气郑重地说:“既然池塘与地下水相通,甲鱼养大了,肯定会顺着地下水跑掉,你根本留不住它们。”
我恍然大悟,心里瞬间沉了下去。是啊,甲鱼本就擅长打洞、潜逃,有地下水这个通道,它们想跑再容易不过了。这现实就像一记闷雷,把我之前的满心期待炸得粉碎。
“那岂不是说,不管养什么都不行?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感到一阵沮丧,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间破灭了。
静雯看着我消沉的样子,也跟着焦急起来,开始帮我一起琢磨解决办法。过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养殖不一定非要以‘收获’为目的啊。”
“不收获就没有收益,那一切不都白忙活了?”我苦笑着摇头,依旧愁眉不展。
“翠翠跟我提起过你的生态农庄计划,这个想法本身很好。”静雯不紧不慢地说道,“它的核心吸引力其实是两点:绿色健康和休闲体验。我们可以不靠收获农产品赚钱,而是靠吸引游客来盈利。比如在池塘里放养一些鱼类,让游客来垂钓休闲;池塘边开个饭庄,游客钓上来的鱼可以现场加工,再搭配咱们当地的绿色食材,让他们吃得健康又放心。这样一来,收益不就有了?”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瞬间豁然开朗。原本被打乱的计划,在她的启发下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池塘里放养各类鱼,供游客垂钓;岸边开起农家饭庄,主打现钓现做、绿色天然;再搭配周边的田园风光,让游客既能享受垂钓的乐趣,又能品尝到新鲜美味的农家菜,感受大自然的宁静。
“你说得太对了!”我兴奋地站起身,“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不如你来做我们的顾问吧,多给我们出出主意?”
静雯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子。你先把这个计划细化落实,等真正运转起来,咱们再谈别的。”
我连连点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动力。虽然养甲鱼的计划泡汤了,但新的思路却打开了更广阔的天地。只是,王志堂那边肯定还在暗中使坏,王强的竞选也虎视眈眈,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好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